方祕書轉而又衝我發表感慨道:“真是想不到啊,誰都想不到。趙祕書這一去,可是在特衛局也掀起了不小的風波啊事情總算是真相大白了,你這個中南海第一警衛,總算是沒讓大家失望。你是不知道,你這一退役,讓所有的幹部戰士們都覺得惋惜。尤其是你加入了天龍公司,那更是風聲雷動。所有的幹部,所有的戰友,基本上都覺得自己心目中的豐碑倒塌,整個特衛局,曾一度陷入一股熱議當中。從當初的特衛局豐碑,到一陣陣罵聲。你可是把我也給弄糊塗了。不瞞你說,你加入了反動組織,就連我都偷偷地罵過你好幾回。好在現在一切真相大白了,你的豐碑形象將會在特衛局重新樹立我們的英雄,仍然屹立”
我拍了一下方祕書的肩膀:“得,得了。你就別埋汰我了行不行還豐碑,還英雄,我可沒那麼大的影響。”
方祕書道:“你還別不把自己當回事兒我告訴你趙祕書,你加入了天龍反動組織之後,我們很多工作都受到了影響。簡單舉個例子,就連報名警衛隊的幹部都少了你是知道的,以前警衛隊的大門,所有的幹部學員,那可都是恨不得施展縮骨功往裏擠啊。今年倒好,報名的僅是去年的三分之二。這說明了什麼,說明受到你這個曾經的豐碑的負面影響,不少幹部獻身警衛的決心有了動搖。而且咱們部隊的幹部轉業,也受到了影響。以前幹部一轉業,不用由局長打招呼寫介紹信,單位搶着要。但這段時間就格外不景氣,既使由局長給打了招呼,安排起來都有點兒困難。爲什麼,豐碑的倒塌,砸倒一大片啊”
我趕快道:“行了行了,方祕書我發現你現在的嘴皮子是越來越彪悍了。什麼事兒經你一說,那都得使用誇張手法。行了,不跟你多聊了,我得跟眉姐去見見那誰。”
方祕書收斂住眉飛色舞的神色:“那行。理解,這樣,我帶你們過去”
我點了點頭:“謝謝。”
就這樣,在方祕書的陪伴下,我們一起去了關押陳富生的那間屋子。
看起來公安部和特衛局對這位一號反動頭目相當重視,門口的兩個警衛,一個是特衛局的,一個是公安部的。這種警衛方式,看似有些戲劇。
我們走了進去,總體來說,陳富生呆的這間屋還算不錯,寬敞明亮。只是面前有一堵只留有一扇門和一個窗口的隔牆,將陳富生和外界隔成了兩個世界。
我和眉姐在外面坐了下來,方祕書點頭告辭,在外面等候。
在那小小的窗口裏,我們見到了陳富生。
確切地說,他並沒有多少改變。但是說來也夠奇怪的,他原本是不喜歡留鬍鬚的,但這一刻,我卻猛然發現,他嘴角上方的鬍鬚渣子,竟然格外明顯。
而這些鬍鬚渣子,也許是唯一見證他此刻狼狽處境的重要證據。
他的氣色不錯,很坦然地坐了下來,叼上一支菸,煙氣從窗口處散發出來,勾起了我的煙癮。我也叼了一支。
他甚至還言不由衷地笑了笑:“你們,來了”
眉姐望着陳富生,雙手充滿了忐忑的舉止:“很,很意外嗎”
陳富生輕笑搖了搖頭:“一點兒都不意外。作爲你們的獵物,你們當然要來看一下。”
眉姐道:“但你還是遠澤的父親,我的丈夫。憑這一點,我難道沒資格過來看看你”
陳富生繼續笑:“說的真好聽啊。不過,你是不是覺得,你們真的贏了”
眉姐道:“我們贏了,但代價是毀了家庭。”
陳富生皺眉輕吟:“你可真高尚。”
眉姐強調道:“是你一步一步走向了深淵。我想拉你一把,但你根本不讓。沒辦法,我只能做出痛苦的決定。富生,你,你不介意我仍然這樣稱呼你吧”
陳富生一聳肩膀:“當然不介意。自從你背叛我的那一天開始,我們已經劃清了界限。你可以隨意地稱呼我,稱呼我什麼,我都不介意。”
眉姐極力地控制住激動的情緒:“背,背叛你說我背叛好吧,那我充其量只是背叛了你一個人。而你,卻背叛了整個國家。”
陳富生一揚手:“別說的這麼富麗堂皇遠澤,遠澤他還好嗎”
眉姐道:“他現在,現在住在朋友家。”
陳富生道:“以前的時候,遠澤闖了禍,有他老爸擺平。但現在,天龍垮了,一下子全垮了。他惹了事,你能給他擺平相信,受不了多久,他也會和我一樣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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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富生道:“算了,別唱高調了。如果能,遠澤也不會”
眉姐打斷陳富生的話:“那你就等着瞧好吧。”
聽着夫妻二人的談話,我突然覺得自己很多餘。於是我衝眉姐道:“眉姐,我先出去一下,你們,聊。”
眉姐伸出胳膊拉住我:“你不用迴避。”
陳富生將目光瞧向我,很深沉地吐了一口煙霧,笑着呢喃了起來:“背叛,背叛。衆叛親離。哼哼,我陳富生竟然也有這麼一天。趙龍,如果我還有機會出去,我第一個要宰的人,就是你。”
他的話,我並沒感到意外。但我也沒有感到驚恐,我笑了笑:“恐怕你這輩子都實現不了這個願望了。”
陳富生高深莫測地道:“小兄弟,告訴你,你所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你的眼睛,也許會欺騙你。”
我一愣:“你又在耍什麼花招”
陳富生撲哧笑了,笑的很詭異:“花招我陳富生還用得着耍花招你們現在可以回去反思了,反思一下,你們真的贏了嗎你們贏在了哪裏難道,把我陳富生關在這裏,就是你們贏了笑話”
我和眉姐相視了一下,眉姐俏眉輕皺道:“他瘋了還在異想天開。”
我不便答話。
我們並沒有逗留太久,當我們起身準備離開的時候,陳富生仍然是發出一陣陰森的笑聲。
我們走到門口,陳富生重複了一句:“你們,真的贏了嗎”
我們沒有理會他,走出了房間。
方祕書帶我們離開,我們沒再作停留,驅車回返特衛局。
路上,眉姐的表情有些凝重,我能理解她的心情。對於一個女人來說,還有什麼比家庭破碎更殘酷的事情呢
眉姐目視前方,輕嘆了一口氣:“他,還是他。被關起來,還這麼狂妄。他以爲他能把所有人玩弄於股掌之中,他以爲還會有奇蹟發生。”
我無法回話,只是靜聽着眉姐的自言自語,心裏甚是同情。
返回特衛局,當天下午,由局長派人將新軍裝送到我的臨時住所,由夢開始小心翼翼地爲我綴釘軍銜領花。
我靜靜地望着由夢俏美的樣子,想給她深情一吻,又怕會驚擾她的陶醉。
正望着入神,由夢突然啊了一聲,說道:“不對呀不對呀。趙龍,多給了兩顆星。”
我一驚,望着由夢手中裝放五星的小塑料袋。這才注意到,由夢已經將兩對星星綴釘到肩章上,但裏面竟然還有兩顆星星。
“是不是弄錯了”我問。
由夢輕盈地吐着泡泡:“不可能弄錯”她的眼睛一亮,近乎膜拜地望着我:“是不是,是不是給你提了一顆星中校升上校了”
我撓着腦袋:“哪有那麼快啊。不過,由局長倒是提過這事兒。”
由夢道:“肯定是升職了趙龍你太偉大了,轉眼之間就正團了天啊,你比直升飛機升的還快。”
我笑道:“拉倒吧。這事兒蹊蹺,得問清楚。”
於是我徑直給由局長打去了電話,經過覈實,才弄清楚,自己果真升職了只不過,具體程序要等到慶功大會之後再走。
神出鬼沒的升職由局長派人送來新軍裝的時候,竟然隻字沒提
突然間升了一顆星,由夢陪我興奮了好久。當她從興奮中醒來,馬上意識到了一個嚴峻的問題:剛纔她明明是按中校的格局綴釘的,這樣一來,肩章基本上作廢了得把星星弄下來,重新佈局綴釘
由夢禁不住埋怨起由局長來:“這老爸,不早說。害得本姑娘白忙活一場,浪費了一套校牌。可惜啦。”
我輕輕地擁住她,親吻她的頭髮:“那就辛苦老婆大人,再去幫我申請一副”
由夢幸福地望着我:“弄一副簡單。但問題是,你怎麼謝我”
我壞笑道:“這更簡單我提前獎勵你”
又是一個深吻,吻紅了她的臉。
我們幸福相擁,暗許此刻,既成永久
次日,慶功大會如約召開。
公安部和特衛局的重要領導的名字,已經在主席臺上佔位。但人,還沒到。越是重要的領導,越會最後出場,這是潛規則。
兩個單位各選派了數百名幹部骨幹代表,參加了此次慶功大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