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開始的時候，徐穆霖是覺得李凌會聽自己的話，讓徐家和沈家能夠更緊密一些，所以才提出這門婚事。
而如今，事情根本就不是這個樣子。
現在不是李凌要不要聽徐穆霖的話，而是沈家以及徐家求着李凌讓他娶了沈幼婉，哪怕是做妾也好。
只要這門婚事能做成，對於他們來講，那便是非常大的榮耀。
可是李凌肯定不會同意的。
李凌怎麼可能會同意呢？
他又不是傻子。
在這種情況下，徐穆霖被氣得渾身發抖卻也不敢放肆。
他稍微緩和了一下情緒之後，便顫顫巍巍地說：“就算……就算……就算讓沈幼婉做通房丫鬟，沈家也願意……”
“什麼！”
譚芙蓉都愣了。
寧汐正在給李凌捏肩膀，她瞬間也有些驚訝。
通房丫鬟，那可是連妾都不如的一種身份。
做妾的話，最起碼還能有資格生出庶子，最起碼也能有幾個僕人照顧着。
通房丫鬟是什麼？
那可是平時做雜活，到了晚上還要等一家之主根據喜好去臨幸。
更關鍵的是，即便睡了也就是睡了，根本就不可能有別的名分。
這輩子通房丫鬟生出來的孩子沒人承認，走在街上也不能說自己跟主人睡過。
而且主人想不要她的話隨時丟掉就可以，連休書都不用給一封。
沈登榮竟然同意自己的女兒沈幼婉來做通房丫鬟？
在大家族裏，就算是自己家女兒實在沒人要了也不會有人做這種事的。
一般情況下的通房丫鬟都是買來的人或者是別的府邸送的僕人，哪有大小姐親自上陣的。
這沈家爲了巴結李凌是有些瘋了吧。
徐穆霖雖然只是個傳話的，但他說這話的時候都有些不太好意思。
“徐穆霖，你跟沈登榮葫蘆裏到底賣得什麼藥？”
“沒，沒，絕對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沈家想要跟您交好，希望能高攀上您這棵大樹。”
“爲了高攀，連自己女兒的名節都可以不要了？”
平時的沈幼婉可是個高高在上的人，且不說她當通房丫鬟了，她就算是做妾都會不好意思出門的。
如今他們能提出這種要求，真是讓李凌以及在場的女人們大開眼界。
通房丫鬟的地位在九州恐怕也只比青樓女高一點，甚至連平民家的老婆都不如。
徐穆霖嘆氣道：“只要並肩王您能答應，沈幼婉今晚便可入門。”
李凌本來也對這個女孩無感，現在則有些同情了。
不過，李凌是不會同意的。
“不必了，我李再臨做不出這麼敗壞別人名節的事。”
一方面是李凌看不起徐穆霖，另一方面是他不願意讓沈幼婉以如此身份毀掉一生。
所以，他的答案仍然是拒絕。
“並肩王真的就不再想想了麼？”
“徐太師，滾吧。”
李凌對徐穆霖也就是一個字，滾！
那徐穆霖被李凌這一聲厲喝自然也是嚇得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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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沒辦法，看樣子是真的沒辦法了。
徐穆霖心中似乎還有許多別的辦法，但是他知道，跟李凌說這些是沒用的。
兩個時辰以後，沈家大宅裏，徐穆霖和沈家家主沈登榮相對而坐。
“您的外孫，還是沒同意麼？”沈登榮有些憂愁地問道。
“沈家主啊，你可千萬別說他是我的外孫，現在我給他當孫子的心都有了，他哪裏會把我當成長輩呢？”
徐穆霖在別人面前說着這樣的話，就好像是李凌對不起他似的。
可實際上明明是他們徐家先對不起李家的。
沈登榮此刻又問：“哪怕不做通房丫鬟，就讓幼婉到王府裏做個僕人，做些雜務呢？”
這話說出來，徐穆霖都愣了。
“沈家主，這還是您女兒麼？”
連徐穆霖這種老奸巨猾的人都覺得沈登榮是否有病。
自己好好生出來的女兒哪有這麼作踐的，一開始要做正妻，正妻做不成就做小妾，小妾做不成就做通房丫鬟。
現在通房丫鬟也做不成了，竟然想要扔到王府裏去做僕人！
哪個富貴之家有女兒會如此糟踐呢？
徐穆霖當年好歹是攔不住徐萍和李行風結合，但他也絕對不會讓徐萍去做類似這種事情的。
當年用了那麼多迫不得已的手段去壓迫李行風，也是爲了能把女兒逼回家。
真要是比人渣，徐穆霖覺得自己與眼前的沈登榮相比，還是有些小巫見大巫。
“嗨，生下來的兒女，不就是爲了給自己鋪路麼，爲了沈家的前程，我只好如此做。”
徐穆霖很不理解，這天下真有那麼大的前程麼。
李凌是並肩王不假。
但真的能爲了巴結這個並肩王而做出有辱門風的事麼。
這次還沒來得及讓徐穆霖開口，沈幼婉自己便站出來了。
“父親！你爲何要如此作踐我！”
只見沈幼婉雙眼通紅，拿着一把匕首頂在自己的脖子上。
她已經被關了好幾天。
前陣子她聽說要嫁給李再臨的時候也沒有太反對，只是有些不舒服而已。
但聽說嫁過去要做妾她就已經受不了了。
於是沈登榮便把女兒關了起來。
現在倒好，妾是做不成了，沈登榮竟然能想出通房丫鬟和僕人這種辦法。
“女兒在您眼裏就那麼不堪麼！”
平時京城首富之子裘羽都是沈幼婉的追求者，她只要想嫁，任何王公貴族都能隨意挑選。
現在在自己父親手裏卻已經低賤成這個樣子了。
“幼婉，你這是要幹什麼？”
“我只想問父親一句話，您真的要如此作踐女兒麼？女兒真的有那麼不堪麼！”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爲了沈家，你委屈一些又能如何呢？”沈登榮絲毫都沒覺得這事有什麼錯的。
徐穆霖也氣得扶額，心想這到底是什麼父親啊。
“做妾倒也罷了，若是做通房丫鬟或者僕人，那女兒便死在你面前！”
“我用金銀白米把你養大，到頭來你就用這個來報答我的養育之恩麼？”沈幼婉哭着吼道：“父親！您爲何要執迷不悟，爲何非要讓女兒變得低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