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十三娘還算是不錯。
雖然不說餐餐大魚大肉這些,但是每頓的食物都算是衛生乾淨,沒被虐待。
和幾個被抓起來的人聊了聊,白十三娘在水匪中的名聲算是最好的。
綁架還是劫掠,很少傷人,挺道義。
讓孫明心裏多少有底些,要是白十三娘名號窮兇惡極,等離開這裏之後,哪怕面臨暴露的風險,孫明也必須把她除掉。
要是最基本的道義規矩都不講,和這樣的人合作風險太大。
大概過了幾天,船艙下面被扔進來了一個衣着襤褸的女人,黑黃瘦小的,就像是餓了許久一樣。
孫明一看就認出了這是這位十三娘喬裝打扮的。
心裏有底,鬆了口氣,離離開這裏的時間不遠了。
要是就這樣被羈押個一兩個月的,孫明說不得要想辦法逃出去。
一兩個月的時間,若是動作快,匡庍淼和武家三兄弟他們都分出勝負了。
無論那邊贏了,廊坊郡都得重新洗牌,微乙掌管的奉先,都免不了一個被奪權的命運。
奉先作爲孫明的底牌,除了微乙這都統修爲低微一些之外,兵力強盛的程度在廊坊郡絕對是首屈一指的。
不管誰真正意義的掌控了廊坊郡,都不會允許這麼一支實力強大卻又不聽令的存在。
最溫和的手段都是將奉先兵馬打亂重組,牢牢的捏在手裏。
這種情況,肯定是孫明不願意看到的。
開什麼玩笑,辛辛苦苦將奉先打到手裏,耗費無數仙晶養出的這支可戰之兵,孫明怎麼可能容許讓別人把果子給摘了。
這也是孫明想辦法都要回趟奉先的原因。
孫明不在,就微乙的能耐與威信,很難在這場內戰中佔到便宜。
十三娘來的第三天,戰船開赴到川成,將所有人釋放。
有人幫襯着就是不一樣,上岸就準備了兩匹龍駒,可以直接拔行。
要是孫明獨自一人,雖然也能搞到龍駒,但避免不了會麻煩很多。
川成還屬於是南軍的地盤,要到廊坊不眠不休都需要五天的路程。
到了晚上,兩人露宿在荒野。
不休整下也不行,人受得了,龍駒也挨不住。
“到了這裏你可以給我說,你打算到什麼地方去了吧?”
附近拾起了些乾柴燃起篝火,兩人打了點野味,面對面坐着。
孫明用木棍挑了下火,“再過幾天不就知道了。
我倒是擔心,十三娘你離開了西鄰,不會出什麼問題吧?”
“你擔心河神哪裏?”
孫明沒說話,但就是這意思。
“這你可以放心,河神雖然是我的義父,但基本不怎麼聯繫。
甚至相互聯繫的仙鈴都沒有。”
“十三娘,你能保證你的身邊沒有河神的人。”
作爲西鄰一帶水匪中如神祗一樣的人物,孫明可不相信河神不會在三大水匪中安插人手。
“肯定有,而且我還知道身邊幾人是河神安在我身邊的釘子,但寧都統你不瞭解我,神出鬼沒是常態。
“這就好。”
孫明點了下頭,將一隻烤熟的野兔,撒上鹽,幹海椒粉等調料,遞給白十三娘。
白十三娘有些擔心,“你撒的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是什麼?
不會有毒吧?”
“怕就別喫,反正修士十天八天不喫東西也餓不死的。”
孫明將另外一隻野兔也撒上調料,放在嘴邊吹了口氣,撕咬下一隻肥腿下來,喫的暢快。
白十三娘是真的不想喫來着,可這肉香味實在是太濃郁了,哪怕不餓的人嗅了也會產生食慾。
想想孫明對她下毒手也沒好處,而且不過是藍彩上品的修爲,不足爲慮。
也嘗試的淺淺咬了一口。
然,一發不可收拾。
廚藝作爲孫明爲數不多值得稱道的技能之一,就算是在做法花樣百出的華夏能與之比肩也不在少數,更何妨第三界這邊了。
望着一具骨架,白十三娘依舊有種意猶未盡的感覺,嘗試的說道:“要不我再抓兩隻野兔來,去皮洗肉這些都不用你負責” 孫明笑了笑,一躍兩丈高度,落在一顆樹枝上躺下,美美的閉目養神起來。
“不就是點喫的,說的誰稀罕似的。”
撇撇嘴,白十三娘也找了顆樹枝躺下。
一直奔波,怎麼可能一點疲憊都沒有,畢竟修士也是人。
一路輾轉了四天的時間,白十三娘對孫明的廚藝產生了依賴。
基本只要休息,都會自告奮勇的去準備食材,讓孫明來操刀。
兩人的關係算是熟絡了些,一邊嚼嚼着野豬肉,白十三娘點評的語氣道:“寧川,說實在的。
要不是花心大蘿蔔的名聲,你真的算一個不錯的男人。”
“喫着別人烤的肉,非議別人,有意思嗎?”
“我這叫什麼非議,這是誇你好吧。”
嘴裏含着肉,白十三娘說話的聲音有些咿咿呀呀的,只能勉強的聽清。
孫明搖頭有些好笑,發現這世上的人,無論誰,都有可愛的一面。
就像是眼前這白十三娘,若不是親眼所見,誰能將這位和兇命昭著的水匪三頭目聯繫在一起。
將串着大豬蹄子的木棍放在一邊,孫明好奇的問道:“其實有一個問題一直放在我的心裏,你是河神的義女。
從河神這麼配合陶舟來看,他們關係並不淺。
和我合作等於是背叛河神,十三娘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提及這事,十三娘挺好的食慾沒了大半,心情也沉跌了不少,“你呢?
一路過來,越是相處越是看出你這人不簡單,爲什麼會在域都幹錯爭花魁,打侯爺公子的傻事情都做的出來?”
“很快你就知道了,還是先回答我的問題吧。”
孫明說道。
啞然笑了笑,“也不是什麼祕密,其實西鄰那邊地位稍高的都知道,我爹白行海和河神是拜把子兄弟。
但當時最大的水匪頭目並不是河神,而是我爹。
當年陶舟還不是西鄰大都督,在殺了我爹之後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