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回去，遊山玩水無所不談。偏偏的，關於廊坊郡此行的事情，孫明絕計不透露隻言片語。
還了龍駒，兩人進入到白十三孃的戰船裏面，順江而回。
船艙裏，白十三娘倒上兩杯茶水。還是沒能忍住心中的好奇，遞一杯茶在孫明跟前矮桌上，盈盈落座在左側，“是不是該說說什麼？”
孫明品了口茶，淡淡道：“廊坊郡的事情就不必多問，可說的話早就說了。回去之後我會調查下你父親和河神及陶舟的恩怨，若是屬實，可以合作。”
“寧川，我連你什麼人都不清楚，你讓我怎麼敢和你合作？”白十三娘卻是搖頭。
孫明忽而一笑，“那便一拍兩散，你做你的水匪三巨頭之一。我做我的梧桐溪都統。梧桐溪就是一窮鄉僻壤，估計也入不了你十三孃的眼。想來，不會有交集的機會。”
這冷冷淡淡的態度，讓白十三娘心裏惱怒。遇上這種水米不進的傢伙也是麻煩，忍不住罵咧，“你這是穿上褲子就不認人了？”
孫明眉頭微皺，認真的看着白十三娘，“我.....們很清白的吧。”
“你......”白十三娘氣結，想法能再歪曲一點。“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意思。河神命令我將你拿下甚至直接格殺，我放了你，還代表不了我的誠意？”
孫明笑了，很嚴肅道：“第一，我的身份不影響合作，你知道與不知道都不重要。只要你相信我夠資格和你合作就成。第二，誰知道放我一馬是不是一個陷阱？”
“呵，陷阱？”白十三娘氣的直點頭，“那就別陷阱不陷阱的。我現在就把你送到河神手上去，想來河神會很高興的。”
說着，直接起身，似乎是去吩咐舵手改變航路。
而孫明，只是淡淡的品茶，做他安靜的美男子。就像是白十三你娘要做的事情，和他沒有半點的關係一樣。
終於，還是白十三娘敗退了回來，“我認輸。”
對於油鹽不進的孫明，她算是徹底的服氣了。這嘴就像是縫在一起了一樣，不想說的，休想從他嘴裏套出半句話來。
白十三娘最終還是放棄了探聽孫明過去的想法。
回到位置，低聲開口，算是服軟，“還是....談合作吧。”
“談，有什麼好談的？”孫明露出費解的模樣。
“......”
“你、你、你.....什麼意思？我白十三娘冒了這麼大風險陪你廊坊郡走一遭，被你關了大半個月也沒吱點聲。寧川，現在你真的打算過河拆橋是不是？
我白十三娘把話放在這裏了，要是你寧川敢耍我，你的梧桐溪休想安寧！”
孫明這不鹹不淡的態度，這次是真的把白十三娘給惹惱了。
孫明失笑了聲，不急不緩的解釋，“你理會錯我的意思了。眼前的情況看，我的敵人是陶舟，你的敵人也是。這點上，我們的利益是一致的。但河神和陶舟勾結，在西嶺郡這塊可以說是一手遮天，誰那他們都沒辦法。
敵人佔據天時地利人和，這種情
所以......”
“什麼都不做？”白十三娘大概理會到孫明的意思了，怒容緩和了點。
“對，四個字詮釋我們的關係——守望相助。”
琢磨了下，白十三娘眼睛泛起光彩，佩服的看着孫明，舉起粗製的陶瓷茶杯，鄭重道：“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我現在開始相信，和你合作是一個不錯的決定。”
孫明單手舉杯意思了下就放下。
白十三娘也不計較這個，打開窗戶，看着潺潺的水流。“寧川，你不可能僅僅是域都來的一個紈絝公子！”
“是與不是並不重要吧？”
“對，不重要。”白十三娘應了聲，從位置上起身，“船艙內有些悶，出去透透氣。你呢？”
孫明單手捏着杯子搖頭，“快到西嶺郡境內了。我還是老實的在船艙內呆着，若是給有心人看見我在你的船上出現，就不好了。”
順水而行，速度快上不少。花了四天的功夫，戰船就停靠在了白十三娘佔據的水域附近停下。
“寧川！”
白十三娘進倉喊了聲，目光四處尋找孫明的身影。她的戰船是賊船，不可能送孫明回梧桐溪的。有些事心知肚明，但該忌諱的地方還是得忌諱一下。只能在這裏先停下，再派遣民船喬裝一番將孫明送返。
找了許久都沒見孫明的蹤跡，白十三娘兩手叉腰，臉色憤懣，像極了一個黑店金鑲玉老闆的模樣。“這寧川跑哪裏去了？”
沿途並未停船，他不可能悄無聲息的上岸啊！
餘光掃到桌上茶壺壓着的一張紙條，伸手拿過來打開，
【茶不錯，偷了二兩，再會。】
寥寥數字而已。
讓白十三娘忍不住噗嗤一聲，終於算是明白這傢伙爲什麼不擔心自己把他送到河神哪裏去。自己留不住他。
心裏有有些委屈，這般不告而別，似乎是還不太信任她？趕緊的寬慰自己，小心駛得萬年船，寧川這麼做也是沒錯的。
儘管是這般的想着，白十三娘還是依舊沒真的冰釋孫明不告而別的事情，嘟嚷出聲音，“下次再見，要你好看。”
女人嘛，卻是是一種比較難以理解的生物。
此時孫明在哪裏？
悄悄的跳入江水中，屏息潛了數百米靠岸。然後傻乎乎的花了一塊仙晶買了套送人都未必有人要的破爛衣服，砍了幾根壯竹，編成竹筏，人躺在上面，順江而下。竹筏邊上，放着一壺從白十三娘哪裏偷來的茶葉泡的茶。
也不知道是本心就喜歡這種閒雲野鶴般的生活，還是受到了忘情咒的影響。心境上孫明越來的寬鬆了起來，離那無情勝有情的境界還遠，但很難在被情緒左右。
就好比是廊坊郡一行，無論是排兵殺敵，還是處理微乙道一等人的關係，他都是淡淡看之。不會太過於執泥。
看來，鬼醫蘇荷傳自己的忘情咒真的是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