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子微微垂低了些,儼然一笑,“嬰公子可是想問問我知道些什麼?”
寇嬰並未將自己的猜疑隱瞞,“之前進入閻王行宮被困,我們可以理解是有人不小心觸碰了機關之內的,纔將大軍悉數控制在裏面。
但沙華拓失蹤卻是在望雲谷,相隔閻王行宮有三百多裏地,只會有人爲的可能。
能控制閻王行宮的陣法,還能在外面設立陣法,這些人不簡單,甚至嚴重的說,極有可能和昔日稱霸天下的閻王有關。
他們囚下這麼多兵馬的目的是什麼?
有太多的疑問。
鬼侯爺,寇嬰也不想懷疑到你身上,但你是唯一一個深入過閻王行宮還拿到了寂滅刀經的人,如果這世界上還有一個人知道閻王行宮裏面藏着什麼祕密。
也只能是你,鬼侯爺。”
孫明面露苦澀,何嘗不明白寇嬰的意思。
早在上次孫明帶她離開閻王行宮的時候,已經開始懷疑自己。
本來還好,寇嬰也沒深究下去。
誰曾想到,閻王竟然看上了沙華拓,大費周章的將沙華拓給留了下來。
這樣一來,寇嬰就想在自己這裏來找真相了。
可孫明能說嗎?
說閻王行宮裏面住着的人不是與閻王有關,根本就是閻王本尊。
甚至只需要五十年的時間就可能恢復到巔峯的實力,從而在第三界攪起腥風血雨。
要是自己把這個祕密吐出,那可真是天下大亂了。
天下亂不亂的孫明管不了,但假如這個祕密是從孫明的嘴裏說出,可以想象,那他別說回去,能不能還擁有自由也是未知。
干係太大,他是不可能說的。
搖頭,“不知道,我當時在行宮裏面光顧着找路了,就是無意的闖入一間石室,然後將石室牆上的寂滅刀經抄錄下來,並未見過裏面任何一人。”
“真的?”
寇嬰美眸微微動了下,並不相信孫明的話。
相信與否也就那麼大回事,孫明也沒指望能讓寇嬰相信,反正就這麼一個說辭,“如果我真的和那股神祕人一夥的,就不會帶你出來,讓你懷疑。
想來嬰公子應該是明白這點的。”
“鬼侯爺,我不是懷疑你,只是想知道鬼侯爺你在裏面的見聞。”
寇嬰解釋一聲,這點她還是相信的。
假如眼前這人真的是仙都祕境裏面那股神祕勢力的人,沒理由自露馬腳冒着暴露的風險帶她出來。
“什麼也沒見到。”
這就是孫明的態度,什麼都不清楚,抵死不認。
見孫明什麼都不說,寇嬰終究還是放棄,沒有繼續逼問下去。
“我之所以問鬼侯爺這個問題,是因爲這件事幹系太大。
相信鬼侯爺也不希望,天下再出一個閻王吧。”
閻王的時代太過於可怕,僅僅一個閻王,就壓的無數梟雄惶惶不可終日。
“如果真的不希望世間再出一個閻王,那寂滅刀經就不該面世。
嬰公子,你說的我都懂,但你也須得承認,你不是擔心這世界再次出現閻王,而是擔心另外一個閻王不是你南詔域的人。
但嬰公子也須得明白一個道理,這世界的以後,不是你我說了算的。
說到底,我們就是滄海一粟,有與無,其實並不是很重要。”
爲何四域都要爭奪閻王寶藏和寂滅刀經,說到底,就是四域皇都想着成爲下一個閻王,成爲衆生之主。
“對了,有件事想請嬰公子幫忙。”
“鬼侯爺請說。”
孫明細細說了下他所求,其實簡單,就是圓個慌,回去說這寂滅刀經是他們一起發現的,各自抄譽了一份。
這樣的話,孫明就沒了後顧之憂。
想了下,寇嬰便應了下來,答應回去和寇超串下話,算是賣個交情在。
反正這麼說對她也沒有弊處。
休憩了片刻,孫明將兩百萬仙晶取出交給寇嬰,便從牀上下來,起身告辭,“既然已經大勝,鬼厲也不多待。
嬰公子,後會有期了。”
“這麼快?”
寇嬰微微錯愕,“不多休息幾天?”
“仙都祕境開啓在及,雜事繁多,想來嬰公子也是一樣。
鬼厲,有幸能結識嬰公子此等人物,不虛此行。”
“那……我們是否真的後會有期?”
不知爲何,真到了分別的時候,寇嬰心裏泛起了微微的不捨。
孫明眸光微動,沒有意外的話,自己過不了太久就會回華夏了。
第三界恩恩怨怨,閻王又如何,與他再無干系,“應該是……無期了。”
說完,再不理會寇嬰神情如何,徑直離開大帳。
既是匆匆路人,何必多作逗留。
踏踏踏! 片刻之後,龍駒踏行的聲音響起。
寇嬰知道,這男人已經走遠。
“後悔……無期。”
可是否,後悔真的無期?
這是老天都未必知道的事情,孫明說了不算。
回到大營,戰飛虎問及南詔域協助之事,孫明將想好的說辭說出,就是從盟軍的角度去分析東炎域大敗的對南詔域的利弊,沒了東炎域的援助,西北兩域若是要對南詔域下手,南詔域無法抵擋,再許之以利等等說動寇超。
理由雖然有些牽強,但也總算是個理由,戰飛虎也並未深究。
修整了兩天,大軍拔營而動,往五個多月前來時的路折返回去,準備離開了。
來時五千萬大軍,浩浩蕩蕩的進入仙都祕境,而到了如今只有兩千餘萬,折損過半。
戰況不可謂不慘烈。
但比起西北兩域來說,已經好上了太多。
沙華拓及麾下殘兵始終,西北兩域那邊,加一起五千萬兵馬,回去的僅僅只有摩柯及三百萬的殘兵。
不管怎麼說,東炎域在南詔域兵馬的協助下,大勝是真。
等抵達來時的荒原,距離開的日子已經只剩下八天。
望着一望無垠的荒山野嶺,孫明心裏生出恍如隔世的感覺。
這半年的時間,他幾乎沒有一天是輕鬆了。
而到如今,總算是……活下來了。
雖然慘烈,但他孫明做的也足夠了,問心無愧。
八天後,正午,天色灰濛濛的,下着細雨。
大軍整齊列隊,一個個士兵臉上都洋溢着劫後餘生的笑容以及回家的喜悅。
戰飛虎的臉色也是這般,感慨的一巴掌落在孫明肩頭,“鬼兄弟,這次多虧有你。”
孫明並未將功勞往自己身上攬,也沒這必要,“是衆將領齊心纔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