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微深先是條件反射的乖乖點頭應道,“好。”
緊接着,就突然愣住了,睜大星眸,呆呆的問顧安歌,“合奏什麼”
顧安歌深吸了一口氣,壓住了體內的燥熱,緩緩的用低沉的嗓音吐出了四個她絕對不會感覺到陌生的字,“一花兩色。”
路微深簡直震驚的不得了,“啊那不是不是我給靳榛哥”
顧安歌捏着她微肉的可愛小臉,讓她緊緊的貼近自己,故意將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五官上,“敢揹着我給別的男人寫情歌,這筆帳,連帶着今天你勾引我的,咱們過後再算。”
路微深委屈死了。
什麼給別的男人寫情歌啊
不過揹着他倒是沒辦法反駁。
她還以爲能夠瞞得過去呢。
路微深扁了扁嘴,忽然又想到什麼似的,“但是這首歌靳榛哥說要和宋清妍唔唔”
顧安歌咬了她的脣一口。
雖然不疼,但是路微深還是嚇了一跳,卻再也沒膽子說什麼了。
“走。”
“哦。”
路微深耷拉着腦袋任他牽着手走出去。
可是,一想到一會兒他們倆要在一個舞臺上演奏她寫的曲子,心裏覺得對不起靳榛哥的同時,還是忍不住矛盾的甜如蜜。
觀衆席上。宋清妍臉色慘白,她連抓着靳榛胳膊的力氣都沒有了,怔怔的問他,“剛剛符卉老師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路微深是她驕傲的徒弟,不但會演戲寫作,還會譜曲作詞她是說了一會兒路微深要上臺演唱
紅玫瑰的主題曲嗎靳榛,不是說好了那首歌由咱們倆唱,說是我寫的了嗎”
她還滿心期待着即將和靳榛驚豔全場。
可是符卉在給路微深頒完獎之後,微笑的幾句話打破了她所有的希望。
明明已經決定了路微深寫的歌變成她的,是她和靳榛的定情之作,怎麼好端端的,在沒有任何人通知她的情況下,就隨隨便便的更改了
宋清妍氣的渾身顫抖,“你去和組委會說,說他們搞錯了,一花兩色是我寫的,路微深盜用了我的作品。”
靳榛用不可思議的看着她,“你是不是瘋了”
宋清妍把脣瓣都咬爛了。
她和靳榛說話的動靜不小,已經引來好幾個人側目打量了。
深知不能丟人,可她真的是快要恨的吐血了。
“靳榛,你早就知道是不是你就瞞着我一個人是不是你這不是把我當傻子嗎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宋清妍壓低了聲音哽咽地說道。
一向善良的靳榛這次連一個同情的眼神都沒有施捨給她。
“不屬於你的,強求不來。”
他語氣淡淡的如是說。
宋清妍眼眶裏的淚搖搖欲墜。
“我去一下洗手間。”她用自己所有的自制力來剋制自己沒有在這一刻發瘋。
靳榛也怕她會做說出什麼不利於深深的話,讓開了位置。
宋清妍從他的身邊經過離開。
那邊,路微深已經上了臺。
宋清妍一是不想看就算是穿了水晶鞋,也只是個灰姑娘的路微深顯擺,二是這次的事,她被擺了一道,無論如何,她也不能放過狠狠的耍了她的路微深。
她走到洗手間裏,確定沒有人後,撥通了一個號碼,那邊剛一接起,她就迫不及待的冷聲說道,“給我做掉一個人。”
舞臺上。
路微深一身素色白裙,懷裏抱着一個大大的吉他。
離她不遠處,是坐在白色鋼琴前的顧安歌。
燈光只投下來兩束分別打在他們倆的身上。
路微深從來沒有聽過顧安歌彈鋼琴,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學會的,甚至在上臺前都沒問過他有沒有記下來一花兩色的詞曲。
但是,就是毫無理由的相信他。
也深深的感覺,哪怕他們倆現在萬衆矚目,哪怕他們倆事先都沒有合作過一次,也絕對會把這首歌完成的非常好。
如白玉一般手指輕輕撩撥了一下琴絃。
那邊,顧安歌修長的十指按在了琴鍵上。
彷彿合奏過一輩子似的。
他們之間的默契非比尋常。
“我不是你心口的硃砂痣,也不是你頭頂的白月光,我只是塵間一個小小的沙礫,你一句話沒有說,我就甘願飛蛾撲火,焚燬出蕭牆”
路微深輕輕吟唱,到最後結尾兩句,顧安歌低聲附和。
一首纏綿入骨的絕情歌在兩個人各自的演奏中慢慢的結束了。
當燈光忽的熄滅,全場足足靜默了三秒。
然後,掌聲雷動。
不是沒有聽過合唱。
不是沒有見過合奏。
但是路微深和顧安歌這一對卻給人不同的感受。
怎麼說。
就像是他們的世界,沒有任何人能夠插入進去。
哪怕整個過程中,他們從未看彼此一眼,給對方任何一個目光。
但是靈魂就像是緊緊的交織在一起。
誰也分不開。
百花獎落下了帷幕。
紅玫瑰劇組大獲全勝,製作人要請全組人員喫大餐,並且早早就放話誰都不能借故推脫。
大家也都高興,確定了地方後,都先回去換完衣服再過去。
演出結束後顧安歌就跟路微深說他有事要離開,給她安排了車和司機。
還在她耳邊說今晚一定要好好疼她。
路微深面紅耳赤的推着他,讓他快去忙。
她的腦子裏被顧安歌逗弄的都是馬賽克畫面,所以也就沒有注意到,顧安歌臨走前,那個深邃的眼神。
路微深找到了要坐的車,和師傅師母以及影帝暫時告別後,就上了車。
她的衣服都在薛燕飛那裏,所以就跟司機報了那個工作室的地址。
今晚很充實,鬆懈下來之後也是難掩疲憊,路微深還想着一會兒見到薛燕飛之後一定要緊緊的抱她大腿,突然手機就響了起來。
帶着一種急切。
路微深拿出一看屏幕,是褚南風。
她纔想起來之前還和鬼鬼約好了要聚一聚呢,萬分抱歉的接起電話,“喂,鬼鬼”
剛說這一句話,就被褚南風打斷,“深寶,你讓你的司機立刻停車,快點兒”
“什”路微深還沒明白怎麼回事,猛地就在車後傳來了一聲巨響,整個車身都被慣性所致的摜出了很遠,她的身子驟然前傾,撞到了前面的椅背。
那司機也嚇得不行,趕緊踩剎車。
可後面的車就像是不撞死他們不罷休似的,還在發力。
路微深這輛車已經上了護城河,前機蓋還刮到了圍欄,在這麼撞下去,他們肯定會連車帶人一起掉進河裏。
她心慌失措,情急之下已經慌亂的不知道怎麼做。
就在這時,就是一聲響。
那個肇事車被另外一股力撞到了一邊。
而路微深的車也已經有一半的車身懸在半空中。
路微深的眼淚模糊了一臉。
她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哭的。
還在着急慌亂的時候,從後來追上來的車裏快速的跑下來兩個人。
是褚南風和鬱星闌。
他們飛快的跑過來要救出路微深。
其實路微深的情況還好一些,最危險的是那個老實忠厚的司機。
如果先救出路微深,那駕駛位那邊失重,司機就肯定會掉下去。
路微深用力的向後仰着,朝鬱星闌他們倆啞着嗓子喊,“先救司機,快我還能再撐一會兒。”
褚南風和鬱星闌迅速的對視了一眼。
他們知道路微深的意思,但是若是如此,那就會將他們最好的朋友置於兇險之中。
可是現在,已經沒有時間允許他們猶豫了。
兩個人配合着,鬱星闌拖住車子,緊緊的拽住了褚南風的手。
褚南風費力的打開車門,對那已經嚇得說不出話的司機吼道,“手給我”
路微深又抹了一下臉,她一動不能動,不然車身就會搖晃,還會連累鬱星闌和褚南風。
“王叔,你快點兒抓住鬼鬼的手”
司機王叔回過神來,顫顫巍巍的拉住了褚南風。
褚南風一咬牙,藉着鬱星闌在後面的力,把王叔給扯了上來。
王叔無力的坐在了地上。
鬱星闌和褚南風不敢鬆勁兒,趕緊去救路微深。
可是,那個剛剛被鬱星闌撞暈過去了的司機忽然醒了過來,他忽的發動了車子,再次的朝這邊惡狠狠的撞過來。
他這一下子,最直接要的就是褚南風和路微深兩條人命。
鬱星闌幾乎是下意識的動作,他抱着褚南風的腰就往後一摔,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停下來。
可仍在車子裏的路微深就被那個不要命的肇事司機一起撞翻進了河水裏。
“深寶”
“深深”
有一輛車以驚人般的速度飛了過來。
鬱星闌、褚南風、還有王叔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從車上跳下來一個人,在風中飄散着濃濃的血腥味兒。
他們來不及說話,就見這人一頭跳進了河水中。
三哥
褚南風所有的話都緊緊的哽在了喉嚨之中。
深夜。醫院裏腳步聲紛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