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反派男配,攻成身退(文穿文) >第二十九章 ·你我同愛恨
    ♂nbsp; “惜辭,”厲喝一聲,溫御修驚愕地衝進去,抱起了那個趴在地上的人。

    入目的那張臉,嘴脣上一點血色都無,而在其鼻下,竟流出了赤色的鮮血,觸目驚心。

    心中一緊,溫御修急切地朝外喊道,“小二,喚大夫,喚大夫,”

    話音未落時,一隻指節蒼白的手,拽住了他的手臂,同時,虛弱的嗓音從懷裏人口中擠出:“嗯,好吵。”

    “惜辭”看到容惜辭的醒轉,溫御修心口一鬆,便將他輕放在牀上,而後繼續張脣朝外喚着小二,但未得說完,便覺脣上覆上了一個柔軟而含着淡香的東西,恰時地遮下了他的話語。

    “莫喊了,我無恙,只是方纔有些暈眩,昏了過去罷了。”

    容惜辭轉了轉眼珠子,雖話語仍是無力,但他的雙眸裏還是含着幾絲清明,不似病發之症。

    “你都成這樣了,我不喊大夫來怎麼着。”溫御修怨懟地拉下了容惜辭的手。

    “喚甚呢,我便是大夫。”容惜辭咧嘴一笑,這帶着血痕的齒縫,看起來好似方喫過帶血的生肉一般恐怖。但溫御修見之,卻是心疼不已,眼看容惜辭不願喚大夫,知曉他有分寸,溫御修便不再勉強,運功給他過氣。

    手溫柔地劃過臉上的肌膚,容惜辭哼哼地享受着溫御修的伺候,一直到溫御修的手觸上人中時,他方驚異地開口道:“你碰我人中作甚。”

    溫御修的手一頓,又輕拭上去:“你鼻下有血。”

    “噢,”容惜辭乖乖地應了一聲,伸手便要給自己探脈,瞧瞧是怎地回事。然,方一觸上,整個人便如被雷劈着一般,立時蹦了起來,反手一拿,觸到溫御修右手的脈上。

    溫御修被他弄得一頭霧水,雖不知他這一驚一乍的意欲何爲,但自己仍是貼心地將錦帕換到了另一手上,一面繼續給容惜辭擦血,一面乖乖地給他診脈。

    待溫御修擦淨時,容惜辭也鬆下了他的脈。

    “怎地了。”溫御修側身去洗手裏的錦帕,不解地道。

    “你中毒了。”

    啪地一聲,手裏的錦帕驟然掉落在了水盆裏,濺起了些許水花,溫御修身子一僵,狀似隨意地擦了擦衣服上的水漬:“你胡說些甚呢,好端端的我緣何會中毒。”

    容惜辭的目光沒有一絲焦距,他將身體放軟到了牀頭,聲音極低,似嘆息,又似無奈:“我因着體內帶毒之故,多年來爲了解毒,試過許多的藥物,其中不凡毒物。因而長期以往,我漸漸成了百毒不侵之體,但因着這般緣故,我身體多了一個奇特的特徵。我若是觸上毒物,便會暈闕,流鼻血。”

    每一字都好似一個奪命的魔音,霸道地衝入溫御修的耳眶,容惜辭還未說完,溫御修便覺得後脊發涼,寸寸寒涼。

    容惜辭幽幽地道:“瞧來你也知曉了,你離開前,我一直都未犯症,而你離開後,我忽而出了事。可這裏頭的東西都未曾變過,我觸上的東西也不多,唯一碰上的,不歸屬於這裏的東西,是”

    目光輕落正被緩慢掏出的紙條,容惜辭沒再多話,他知溫御修已然發覺毒素的來源。

    捧着那張紙條的手含着顫抖,素來遇到大事,都是笑眯眯的溫御修,此刻竟是害怕得慌了起來。身體的力氣好似被抽了個乾淨,他屢次欲展開紙條,卻屢次失力,直待一隻皓白的手搶過去,他纔好似解放一般,鬆了口氣。

    瞧着溫御修對這紙條的重視,容惜辭也不敢隨意展開來看,便問道:“我想查查毒素的來源,我不看上頭的內容。”

    無力地點了點頭,溫御修揮手道:“好。”

    容惜辭強忍着身體的不適,屏氣凝神,將鼻子湊上了紙條之上,嗅着上頭的墨跡,又用指腹觸上墨字,反覆摸索。將觸上墨字的指尖互相捻磨了一會,但卻未發覺什麼,旋即便又用小指沾上了一點唾沫,劃到紙上。

    輕落一道痕跡,那潔淨的紙上立時便沿着劃痕透出了點暈黑。

    “御修”

    溫御修湊頭過來一瞧,愕住了:“這是”

    容惜辭將本便無血色的脣抿得慘白,手指點上一旁的水盆,在紙張上又劃了一道,立時,被水觸上的地方,透出了一道墨色的暈跡。

    不必容惜辭多說,溫御修已經發覺了毒素的來源,在這紙張之上。

    “今日你的這張紙落下後,我將其撿起放在了牀頭。起先還未感覺到有何不對,後頭你歸來扯過紙張時,許是你手指有汗,觸到了紙上,將水漬滲了進去,以致你手觸上之處,呈現了淺淡的黑色。那時我生怕有異,便搶了過來瞧,哪知你發了脾氣,走了出去。而你走後未幾,我便出現了暈闕反應。”

    深重的愧疚感瀰漫而上,溫御修輕輕地將那紙張抽走,點起一旁的燭火,欲將其燒盡,然而容惜辭卻阻止了他道:“你作甚。”

    “燒了,不若留着也是禍害。”

    “別,留着,我要驗毒。”

    “可你”側身回來,猶想拒絕,但看到容惜辭那堅定的眼神後,溫御修又遲疑了。

    “罷了。”嘆息一口,溫御修將那紙張拿給了容惜辭,“你自己注意些。”

    容惜辭輕微頷首,將紙張取過,喚溫御修換來一盆潔淨的清水後,便將其放到水中浸泡,不多時,這原本清澈見底的水,便成了一盆似墨水一般的黑水。

    一口涼氣倒抽回了心底,溫御修渾身沁骨寒涼,全然未覺自己竟在不知不覺中中了毒。

    容惜辭端起這盆水下了牀,走到一旁的桌子邊坐下。

    溫御修撩袍在他身側而坐,問道:“這是何毒,你可知曉”他的聲音極低,聽不出裏頭含着的情緒,但無論是什麼人,聽到自己中了毒,這心情自然是不大好的。

    容惜辭搖了搖頭,默不作聲。他從懷裏掏出了一袋金針,唰地一下在桌子上排開,指尖從排排金針上一劃而過,停在了裏頭唯一的一根銀針之上,將其抽出,直接浸入毒水之中。

    便隨着浸入的時間延長,銀針從針頭開始慢慢地變黑,往容惜辭的手指頭方向爬去,但爬到銀針四分之一處時,這黑色好似沒了力氣,爬不動了,停在了那裏。

    呼吸沉沉地將銀針取了出來,容惜辭面帶凝重:“此乃慢性毒。從你貼身帶着這紙張起,有多長時日了。”

    臉色籠上了陰霾,溫御修沉然出聲:“約莫十日。”

    “十日,”容惜辭就着燭火看了一眼染上毒素的銀針,“瞧這毒,並不算是劇毒,但若是貼身帶着,毒素會慢慢侵入體內。”嗓音一頓,他扯過溫御修的手,給他探了探脈。

    因着早知溫御修中毒之故,這三指方放到脈上沒得多時,便垂了下來。“尚好,中毒不算深,但”容惜辭輕嘆一聲,“也不算輕,若是尋不着解藥,還是會有喪命之險。但至於何時喪命,我說不準,興許幾年,興許幾個月。”

    好似被一盆冷水兜頭潑下,“喪命”兩字便如同地獄魔音,硬生生地衝進耳眶,溫御修的嘴角含起了苦澀:“原來,我還是躲不過。”

    容惜辭的臉上也覆上了一層哀色,他偏過了臉去,遙望外頭漸漸低沉的日暮:“我曾看過著書人寫的內容,你一出場時,便是在酒樓同明蓮會面之時。也即是說,那時的你,身上已帶着這紙張了。”

    “呵,”溫御修諷刺地一哂,“如此說來,從我這人物誕生於她筆下伊始,便註定了我不能長活。”

    容惜辭沒有回答,看着日暮的眼裏閃爍起了不明的光:“你這毒,若我未探錯,你我初次相識時,你體內有的便是這種毒,好似名喚紅香。”他的眼底空洞無光,雙脣一張一合間,將他們初次相識之事,道了出來。從溫御修躲避明蓮的追擊,再到毒發,最後到著書人寫下的死亡結局。

    聞言,溫御修揪起的心竟平靜了下來,好似一葉浮萍,看不到海的盡頭,便絕望地不再有所期盼。那盪漾在水中的紙張,因着浸泡之故,紙上的字再看不清了,將他的恥辱連同水,化了開去。

    心豁然開朗,憂愁都似隨着水蕩離了自己的心頭。溫御修輕輕都擁住了容惜辭,摩挲着他在日暮中陰暗分明的臉頰:“既然註定逃不掉,那便賭上一把罷。”

    “如何賭”平淡無波的話,分辨不出容惜辭心裏的情緒。

    “去紅蓮閣,盜解藥。”

    身子輕微一怔,容惜辭驀地笑了出來,輕拍着溫御修的手,應道:“好,你去哪兒,我便隨同你去哪。你死一次,我將你救活一次,只要你一日未過奈何橋,我便將你生拉回陽間。”

    夕陽的餘暉在溫御修臉上投下暖金的色彩,勾出脣邊釋然的笑,他輕輕地在容惜辭的頰邊落下一個吻,便鬆開了環着他的手,將他得來的白玉琴放到了容惜辭的面前:“送你的,可喜歡。”

    雙眼激動地一亮,旋即覆上了柔色,容惜辭低低地喜言:“喜歡。”

    擡手輕撥琴絃,在高昂的琴音下,容惜辭啓脣歌唱,唱腔中,似萬馬奔騰蕩氣迴腸,似熱血男兒指點江山,本是柔腸的古琴,竟生生奏出了暢快忿恨,以抒胸臆的淋漓之感。

    心跳因着這曲而劇烈共鳴,宛如站在了高山之上,縱覽渺小,聆聽着山下密集的鼓點。溫御修心隨人動,手裏的摺扇一出,在這不大的房裏舞起了扇,唱出了相和的歌。

    “奏吧,撥下這琴絃,你我同愁同敵;

    唱吧,喝着這首歌,你我同愛同恨

    誰言人生不怕死,怕的是,不爲活着而抗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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