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藍庭亦笑道,“那是自然。”說着,就把王八放在孟洛的面前,突如起來的震動,讓那王八一驚,直接把頭縮進了殼子裏。
夜藍庭一看,樂呵的看了一眼孟洛,“孟公子,是否覺得它這般與你非常相像”
孟洛含笑問道,“此話怎講”
夜藍庭揹着手,“孟公子,要想人不知道,除非己莫爲。你暗中買通混混去我客棧鬧事,又引來知府知曉此事,或許那一條人命並不在你的計劃範圍之內,但是,孟公子,舉頭三尺有神明,你做了這般虧心事,以爲能瞞住我嗎”
孟洛擺弄着茶杯的蓋子,懶懶問道,“姑娘此言差矣。抓賊都要拿髒,更不要說了關乎在你客棧使絆子之事。姑娘有什麼證據證明,那些所謂的算計是出自在下之手”
夜藍庭擡起右腳,踩在了椅子上,很是自然的把手搭在膝蓋上,邪魅一笑,“孟公子,你我都是明白人,這裏就只有我和你兩人,又何須做出無辜模樣,一副被本姑娘欺負的樣子,倒是想裝給誰看”
孟洛也微微往前傾了一下身子,笑道,“自然是要裝給姑娘看了。再則說了,你一個姑娘家,這般舉止,似乎有些不妥吧”
孟洛頓了頓,再次壓低了聲音。輕飄飄道,“就不怕在下傳了出去,壞了姑娘的名聲”
夜藍庭不以爲然,“名聲爲何物你以爲本姑娘實在是蠢嗎海城百姓怎麼傳本姑娘和王爺之事。有多難聽的就有多難聽,說句實話,本姑娘的名聲已經被王爺毀的差不多了,也不差你這一攤子的事了。”
孟洛哈哈笑了起來,“姑娘倒是有趣的很啊”
夜藍庭不以爲然,微微瞪着孟洛,“公子在海城裏貌似威望頗高,想要損一損你的銳氣怕是萬萬做不到的,但是,孟公子。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咱們走着瞧”
孟洛擺了擺手。“那在下等着就成了。在下聽聞了一件事情,不知道姑娘可否爲在下解一解惑”
夜藍庭微微皺眉,“你覺得我會幫你嗎”
孟洛抿了一口茶水。微微靠在椅子上,“聽聞姑娘是一個不祥之人,所以環彩閣才一朝變得破敗不堪。”
夜藍庭一愣,“環彩閣”
孟洛放下茶杯,走到夜藍庭身邊,微微執起夜藍庭的一縷青絲,淡笑着,“怎麼忘了那個青樓了果然是貴人多忘事啊”
夜藍庭心中微微有着怒火,“你調查我”
孟洛把那一縷青絲放在鼻尖聞了聞,淡淡說道。“底細不摸清楚,怎敢下手”
夜藍庭怒極反笑,“倒是讓你費心了你既然知道我是不祥之人,那也應該知道欺負誰,也不能欺負了我否則”
孟洛笑道,“否則怎麼樣”
夜藍庭不動口,心中腹誹,“否則我們會替她報仇”
夜藍庭未動其口,在孟洛的心中卻隱隱的聽到這般說辭,夜藍庭詭異的笑看着孟洛,“怎麼樣我的姐妹聲音不錯吧”
孟洛一怔,臉色稍稍有了一些變化,不過,很快卻恢復了正常,“確實不錯”
夜藍庭一驚,“你怎麼不怕”
孟洛笑着反問,“在下爲什麼要怕”
夜藍庭目瞪口呆的看着孟洛,“見過神經大條的,卻沒有見過你這般神經大條的有人對着你說話,你卻不以爲然你還是人嗎”
孟洛邪魅一笑,“什麼是神經大條”
“神經大條就是反應非常人,比如說”夜藍庭順着他的話就答了,說着說着感覺哪裏好像不對勁,愣了愣,想了想,突然明白了,怒道,“我幹嘛要跟你解釋什麼是神經大條啊”
孟洛被逗的一樂,“是你要與在下解釋的,在下又哪裏會知道姑娘爲何要爲在下解惑呢”
夜藍庭氣急,“你”
孟洛越發的得意,夜藍庭有氣沒處發,只能對着孟洛往死裏腹誹,有多難聽就多難聽,絕對不跟他客氣。
孟洛卻越聽笑的越開心,“原本以爲那東西可怕,現今看來,也不過如此,跟尋常的姑娘一樣,也就圖一圖口舌之快而已。”
夜藍庭這次真心愣住了,尋常人,在這般詭異的環境之下,都會害怕的,不是嗎可是,他卻表現的如此異常,“你~你,你是人嗎”雖然遲疑了,但是最終夜藍庭還是問出了口。
孟洛心情大好,“在下自然是人,只是,姑娘有這般能耐,不曉得姑娘到底是屬人還是屬妖呢”
夜藍庭朝他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本姑娘自然是人,算了算了,反正異能這東西本來就不可怕,今天碰到你,算我倒黴。客棧之事,直接揭過,小女子我向來不喜與小人打交道。”
這一句,足足讓夜藍庭失了神,“孟公子,你這番話何意”
孟洛卻笑了笑,答了一句不相干的話,“傳言王爺在環彩閣裏買下了一處宅子,也不知爲何,被海城頭牌名妓易捻兒一把火燒了,毀了個乾淨,最後,這易捻兒也就從未在海城裏出現過了,消失的無影無蹤,像是從來沒有這個人。”
夜藍庭怔了怔,往日那伊人的俏媚模樣彷彿還在眼前,爲了一博越瀚陽的心,苦練歌舞,那份情,她守得艱難又卑微,結果卻是這般,“她,她死了”問出這話來,夜藍庭的心都涼了半截。
孟洛卻打開門,揚長而去,“物是人非而已。更何況,那裏的物早已非,人又豈能不非”
這世道,最不值得的最傷人的事情,就是你視那人爲你的命,那份情你獨守,換來的,卻只是無情罷了。
等夜藍庭回到客棧,李默然已經恭候多時了。
夜藍庭微微緩過神來,“師父您怎麼來了”
李默然朝她走去,“藍庭,怎麼了看你臉色不對,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夜藍庭搖了搖頭,“沒,沒什麼,師父這麼晚來這,可是有事情找我”
李默然點了點頭,“皇上要召見你。”
夜藍庭一愣,“什麼”
李默然再次重複道,“今晨,我進宮面聖,把竹排的事情跟皇上說了,皇上龍心大悅,聽聞此次有你的功勞,想要請你進宮,好好的獎賞你一番。”
夜藍庭緩緩走到桌子旁,無力坐了下來,“師父,我能不去嗎”
李默然搖了搖頭,“聖命難違。師父知道你忌憚皇上,但是,此事卻不能容我們自己做主,你還是進宮吧。”
夜藍庭點了點頭,“什麼時候”
李默然嘆道,“皇上說了,什麼時候見到你,什麼時候進宮。”
夜藍庭默嘆一聲,“那走吧。”
皇宮裏宮殿看似氣勢磅礴,而且金碧輝煌的很,可是,落在夜藍庭的眼裏,卻泛着層層的涼意,像是一座太過於奢侈的牢籠。
越瀚明坐在御書房裏批閱大臣們送來的摺子。
太監總管孫要鹼進了書房稟報,“啓稟皇上,船塢的李默然帶着他的徒弟正在御書房門口求見皇上。”
越瀚陽放下手中的硃筆,嘴角泛着愉悅的笑容,“快請。”
不一會兒,李默然帶着夜藍庭進了御書房,“深夜覲見,擾了皇上,還請皇上恕罪。”
越瀚明看了看李默然,又看了看一旁的夜藍庭,龍心大悅,“李老,快起來說話,是朕說了,什麼時候見了你的寶貝徒弟,就什麼時候帶她入宮來,你又有何罪”
夜藍庭雖然不大情願行禮,但是,人家的地盤,她也就只能按着規矩來,“民女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越瀚明大笑了起來,“請來吧。朕記得,你貌似不喜歡這些虛禮的。”
夜藍庭恭敬的行了一禮,“民女不敢。”
越瀚明從案几後走到了夜藍庭身邊,“初次見朕的時候,你可是心直口快無拘無束的很哪,怎麼如今卻是這般的不自在”
夜藍庭再次拜了拜,“回皇上,民女說句大不敬的話,當初皇上是越公子,對着我們也是自稱在下亦或者是我,而不是朕,如今,您是皇上,我們是平民,自然要尊卑有序,纔是正理。”
李默然冒出了一身冷汗,趕忙跪下來給越瀚明賠不是,“皇上,草民這劣徒平日裏野慣了,說話不知輕重,懇請皇上莫要怪罪。”
越瀚明笑道,“朕倒是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無妨,李老,你現在是冰海國的功臣,怎麼還稱自己爲草民呢該稱爲臣了啊。地上寒,快起來吧。”
李默然暗暗擦了擦汗,“多謝皇上。”
越瀚陽有點無奈,“早知道就不表明朕的身份了,如今你們都跟朕這般的生疏了。”
夜藍庭拱手揖了揖,“皇上,此言差矣。民女和師父這般,不是跟皇上生分,而是敬重皇上是一位明君。民女向來只拜天,拜地,拜父母,再無拜過旁人,如今對皇上這一拜,自然是因爲心中知曉皇上是一個怎麼樣的君,心生敬佩,民女是心服口服,心甘情願這一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