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臭說書的,別再勾搭我妹妹”忽然一根骨節鞭在夜琉冰眼前閃過,夜琉冰回頭看去居然是蘇涼兒。這未免也太巧了。
一個書生打扮的青衣少年撞到了自己身上,那少年眼睛上蒙着一條白布,似乎是個瞎子。夜琉冰連忙將那書生拉到自己身後。
“你是何人竟敢壞我的事”蘇涼兒又一鞭狠狠揮來。
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蘇涼兒也能這樣肆意揮鞭,不怕傷及無辜,其蠻橫程度可見一斑。夜琉冰正打算動手,眼前卻有一人一手抓住了蘇涼兒的骨節鞭。
“夜兄,好久不見。”
來人身着一身比蘇涼兒更醒目的紅衣,一雙上挑的桃花眼似笑非笑,赫然是楚莫言。夜琉冰頓時覺得有些頭疼,這傢伙不會又是來找他比試的吧
楚莫言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笑道:“夜兄放心,在下不是來找你比試的。”
蘇涼兒見兩人完全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裏的樣子,怒從中來,惡狠狠道:“你是何人居然敢截本姑娘的鞭子。”
“在下江湖無名氏也,區區姓名,不足小姐掛齒。”楚莫言笑道。
小姐蘇涼兒更是怒不可遏。“小姐”二字可用來稱呼宮女,也可用來稱呼妓女、姬妾。此處離都城甚遠,他這麼叫自己的意思不就是後兩者就算是前者那也是身份卑賤的,她堂堂蘇家堡嫡生女,他怎麼能這麼稱呼她
“你個混賬東西,還不快放手本姑娘要好好教訓教訓你。”蘇涼兒氣道。
“在下又不是傻子,怎麼能在小姐說要教訓我的情況下放開鞭子”楚莫言道,”小姐生得真好看,不知是羣芳閣的還是的在下改日定去拜訪。
“你到底放不放手”蘇涼兒扯不回鞭子,氣急敗壞。這僵持的場景倒是讓她感到很熟悉,好像曾經有過那麼一個少年
夜琉冰見這裏已輪不到他出頭了,便帶着書生離開了。
“喂夜兄,你怎麼如此不厚道”楚莫言鬱悶地喊道。
夜琉冰擺擺手無所謂道:“以你的身手對付她足夠了,這裏就交給你了。”
“你”楚莫言開始後悔剛剛出來趟這趟渾水了,他現在不鬆手,不知道要僵持多久。他現在鬆了手,蘇涼兒勢必與他糾纏。雖然對付蘇涼兒對他來說不過是小意思,但絕對是難纏的主兒,他又不好意思對一個女人下狠手,事情被弄得好麻煩啊
“你是”蘇涼兒注視着他那雙桃花眼,幾乎可以肯定他就是當年自己看上的那個少年。她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使得少年將一身清雅不染纖塵的白衣換成這身妖冶奪目的紅袍,她只覺得這人現在的模樣更令她心動。這種感覺到底是怎麼回事她還不明白,卻已被深深吸引。除了他,再沒一個男人會那麼張揚地站在她面前。
“莫非姑娘見過在下”楚莫言疑惑,他對這刁蠻的姑娘可是一點印象也沒有。
“你不記得了五年前,也是這個地方。”蘇涼兒微笑道。
楚莫言神色一變,道:“在下從未到過這個地方,姑娘必是認錯人了。今日多有得罪,在下先行告辭了。”
楚莫言很快就找到了與書生在茶樓裏飲茶的夜琉冰,夜琉冰笑道:“楚兄果然好本事,這麼快就 把麻煩解決了。”
楚莫言斜靠在門邊,勾脣笑道:“夜兄對我似乎頗有敵意啊”
“怎會是楚兄想多了。”
那書生忽然笑道:“兩位既然都是江湖豪傑便該一笑泯恩仇纔是,況且在我看來,二位也沒什麼深仇大恨,何必針鋒相對”
“你一個盲人,怎看得見”楚莫言挑眉。
夜琉冰不由皺眉,楚莫言這話未免也太失禮了。那書生並不放在心上,擺手笑道:“很多事用心看就可以了,用眼睛看反而看不清楚。”
聽完這話,楚莫言對他的態度好了不少,問他說:“這位兄臺倒是見解獨特,在下楚莫言,以後還請兄臺多指教了。”
楚莫言自報姓名的意圖很明顯,就是希望書生也能自報姓名。
“在下任語之。”果然,這書生是個識趣的。
“任”夜琉冰前兩天剛聽過這個姓,現在再聽見難免會多想。
楚莫言跟他想到一塊去了:“聽說江湖上有個任家。”
“不過巧合而已,天下姓任的人有千千萬萬,難道都是玄機城的人不成況且在下不過是個瞎眼的窮酸書生而已,怎會是任家的人。”書生笑道。
“你既是一介書生,如何知道那麼多的江湖事”楚莫言顯然不全信他。
任語之笑道:“俗話說,百無一用是書生,在下向來佩服可以飛檐走壁快意恩仇的人,所以平日多打聽了些,順便還可以用來說書以討生活。”
楚莫言見從他嘴裏問不出什麼,便不再問了。他在夜琉冰身邊坐下,對其道:“其實任兄說的不錯,我覺得我與夜兄是可以做朋友的,不知夜兄怎麼想”
朋友夜琉冰不太猜得透楚莫言的心思,一時間有些猶豫。雖然有三個師妹成天在耳邊嘰嘰喳喳的,並不寂寞。只是他覺得自己確實是缺個朋友,墨硯青雖然已與他結交,但他二人所在之地相隔甚遠,且墨硯青又行動不便,以後只怕是不常見。
任語之道:“楚兄的提議很好,夜兄爲何不同意”
夜琉冰忽然問道:“不知楚兄今年多大了”
楚莫言不解其意,老實答道:“上個月剛過完十八歲的生辰。”
夜琉冰笑道:“琉冰今年才十七,還望楚兄以後不要稱呼我爲夜兄了,喚我名字即可。”
楚莫言見他答應了,笑着叫店小二將最後的酒都搬上來。夜琉冰想,這應該是他第一次看見楚莫言露出真心實意的笑。
楚莫言的酒量實在驚人,夜琉冰和任語之三杯下肚,他已將一罈酒豪飲而盡。酒興正濃,楚莫言不由開起了任語之的玩笑:“今日蘇大姑娘當街找你麻煩,似乎是因爲她妹妹。難道語之與蘇二姑娘”
“賢弟莫開玩笑,我是個說書的,蘇二姑娘是個愛聽書的,所以常來我這被蘇大姑娘誤會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