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個人
墨朗月瞧着微微一愣,便快步上前查看。發現角落裏的確實是個人,而且還是一個男人,意識已經陷入了昏迷。他臉色佔滿了灰塵,很狼狽,已經看不出本來的模樣了。深色的棉襖破爛不堪,上面還有多處平整的劃痕,露出來的棉絮上還沾滿了血漬,尤其是胸口處的那一灘血跡顏色不但深而且還面積大,只不過已經變成僵硬的了。
“當胸一劍,真是傷的不輕啊而且似乎還......”
墨朗月喃喃自語了一句,最後面的話輕的幾不可聞。說罷他又回頭看了眼踏雪,苦笑道:“你引我來是想讓我救他麼你確定我願意救他”
他沒指望踏雪能迴應他,可踏雪聽了後卻長嘯一聲,前蹄離地,竟有些興奮起來了。看來當真是想救他了。
墨朗月心下了然,又扯出了一抹苦笑,自語道:“踏雪啊踏雪,我知道你不凡,可還是低估了你的靈性。”
輕嘆一聲,墨朗月便不再耽擱,簡單的處理了一下那人的傷口。看傷口也不是這當下發生的事情,少說也有幾日了。好在天寒地凍的,傷口就算沒有及時處理妥當,那也已經自動止血結痂,並未產生感染。
這深更半夜的救人不易,且還是大雪的季節。這個時辰城門早就關了,一個人憑藉輕功偷溜出來還容易,若要把人帶進城卻就不那麼容易了。墨朗月武功着實不錯,但把人帶回城裏時卻都已經是後半夜的事情了。他就近在城門口找了家醫館,敲開了門把人給送了進去。
醫館的坐堂大夫是爲六旬老者,睡得正酣時被人驚醒多少有些起牀氣,但一看到昏睡着生死難料的病人時,卻一下子來了精神。
醫者父母心顯然這位大夫很有愛心,可是當他一個人忙前忙後把病人安頓好後,才坐下來伸手向墨朗月討要診金。
治病給錢是應該的,墨朗月微微一笑,問道:“多少”
老大夫似乎真的累了,竟眯着眼打量了他半晌,而後緩緩伸出了食指。
“是一兩銀子麼”
一兩不能夠啊,是不是太少了點墨朗月下意識有些不信,但還是伸手入懷,準備掏銀子了。
一兩
老大夫被對方的話震了一下,原本眯着的眼睛突然間就睜大了。竟狠狠瞪了下他,然後極爲輕蔑地搖了搖那根手指。
不是一兩,那便是一百兩銀子了。
“一百兩我有”
墨朗月訕訕地笑了下,伸手入懷準備多取些出來。畢竟是一條性命,多些診金也是應該的。就當他準備遞錢袋的時候,卻見老大夫霍地一下站了起來,竟氣呼呼地指着他的鼻子吼道:“你去看看就清楚了。”
墨朗月莫名其妙,但還是依言走出了醫館。這時候東方微微泛白,天也快亮了。不過是寒冬季節,大街上冷冷清清的,有的也只是路邊的小商販和和趕早倒夜香的人寥寥幾人。
“看什麼呢”
墨朗月一邊自語一邊隨意觀望着,一回頭便看到了醫館的金字招牌,昏暗中也見分明。只見這招牌上寫着“妙手回春”的字樣,而門框兩側則由一副對聯,上聯寫到:要金不要銀。
“好市儈的口氣”
墨朗月一瞧便忍不住笑了,當然,他也知道能人異士往往異於常人,不能因一句話去評定一個人。所以便扭頭去瞧下聯。只見下聯寫到:救傷也救死。
“所以......”
有能力纔會有底氣麼
墨朗月重新回到屋裏,那位大夫依舊坐在椅子上,且還是那副慵懶的樣子。他看到墨朗月後,眉頭挑了挑,靜等下文。
墨朗月頓了頓,笑道:“是一兩金子麼”
墨朗月微微一愣,脫口道:“診金竟要這麼貴麼
“貴”老大夫輕蔑地瞧了他一眼,不屑地問道:“那人命貴不貴”
“一個人只有一條命,那自然是珍貴無比了。”墨朗月點點頭。
老大夫輕笑道:“所以呀,救他一命,收一百兩金子還貴麼”
墨朗月笑着搖了搖頭,認同地說道:“與人命相比,這個還真不算貴。”
老大夫也笑了,伸出手說道:“既然不貴,那就拿來吧”
墨朗月點點頭又搖搖頭,表情有些無辜地笑了笑,說道:“我是想給你錢的,可是.....我沒有那麼多錢。”
“什麼”
老大夫臉上的笑容一僵,霍地站了起來,氣呼呼地朝着他指了指,正待發火,卻突然聽到哐鏜一聲,醫館的門被人推開了。冷風瞬間灌了進來,緊接着從外面闖進一男一女兩個人來,其中那個男人渾身是血,看樣子傷的不輕。
“大夫,快救救他啊”
那女子說了一句便癱倒在地上,卻再也沒力氣爬起來了。
那老大夫一看有病人來到,整個人忽然就精神起來了,麻溜溜的上前查看。他分別爲倆人把了脈,然後迅速掏出一枚不知名的丹藥餵給了那女子,然後說道:“傷得不重,放心好了,交給我,你在外面等着就是了”
說着就扶起男子就進了裏間,竟看都不看一眼墨朗月。可即便人家不搭理他,他也不能趁這空擋離開,且不說診金沒付,就那裏間牀上躺着的人還沒醒過來呢,情況未知,更不能就此離開了
墨朗月無奈一嘆,上前扶起那女子,還貼心地餵了水,最後安置在椅子上。
那女子身上雖乏力,但人卻是清醒的,她感激地看了眼墨朗月,而後就半躺在椅子上眯着眼睛休息起來。待到許久後,她才緩緩睜開了眼睛,不自覺地扭頭瞄了一眼一旁坐着的年輕人,見他正手持一本書在認真地翻看着。
許久之後,許是屋裏面兩個人彼此陌生的人都沉默着,氣氛有些尷尬。那女子微微沉吟了一下,烏黑的眼珠轉了轉,終於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這位公子,江南渝水的沈雲歌你可聽說過”
墨朗月雖然瞧着書本,但心思卻沒在這裏,這會兒聽那姑娘說話,他先是微微一愣,確定是說給他聽的,這才衝她搖了搖頭。
那姑娘見他神情迷茫,似乎真的不知道。便又輕聲說道:“那江湖中數十年前的四傑一俠你可知道”
墨朗月點點頭,說道:“四傑我知道,但一俠是誰啊”
被如此一問,那姑娘忽然盈盈一笑,那有些泛白的臉頰上竟微微染上了紅暈,襯得她原本普通的面容如春花綻放,竟多了些許韻致。只見她微微頷首道:“一俠是沈鳳展沈大俠,因爲人低調,可能聲名不顯。他也我的師傅,而剛纔進去的那位便是沈大俠的公子沈雲歌。”
“哦”
墨朗月輕聲應了下,表示知道,但還沒等他再次開口,卻聽那姑娘突然提高聲音,說道:“太意外了,沒想到我們兄妹二人還能在這裏遇見公子,真是高興啊”說着她忽然站起來伸手勾起墨朗月的衣袖,略顯忸怩地說道:“五湖四海皆朋友,若公子不嫌棄,空了可去江南渝水遊玩,到時我和師兄一定陪公子玩得盡興。”她說話的神情略微有些興奮,圓圓的眼睛烏黑髮亮,似乎真的很期盼似的。
“呃”
墨朗月一時不知怎麼接應纔好,這姑娘的自來熟似乎有些過了,似乎.....
“就這麼說定了”
那姑娘說着笑了一下,便轉身一陣風似的進了裏間。墨朗月只覺得莫名其妙,也沒再理會,只是依舊坐下來看書消磨時間。fl "buding765" 微x號,看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