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臣至今仍然以爲他只是尋常商人,最多隻有一個種族與衆不同,卻從未想過他還是雲歌國流亡的貪官,帶着大筆貪污的鉅款。
當時寧臣救他命的時候也只不過是一個巧合,其實也不是有人追殺他,只是當時他離海太遠,出海太久,缺少水分。寧臣給了他一些水,救活了他的命。
本來其實也就是一些水的事情,當時在救他命的時候楚江龍或許會很感激,但是事情都已經過去這麼久了,楚江龍還一口一個恩人恩公地叫,寧臣倒也是頗爲感動。
雖然他知道,如果不是自己還有一些利用價值,楚江龍現在的地位恐怕只想隨便給他點東西打發他走人,兩個人畢竟不是一個世界的,也自然不應該有太多交集。
不過一切的一切,都拜楚江龍所賜,寧臣得知了甘越和趙洛慕的一個大計劃,並且他能夠藉着這個大計劃去完成復仇。如果一切都不是機緣巧合,這第一次復仇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恐怕真的要繼承刑逆的意志,臥薪嚐膽數十年了。
其實楚江龍的想法也差不多,如果寧臣真的沒有利用價值,兩人恐怕早就分道揚鑣了。像他這種精明能幹的人,能做到一個國家最高級的貪官,最後還能攜款逃跑,他要是那種忠於承諾重情重義的人,鬼都不信。
“朝樺城暫時是回不了了,下個月月初還有一些日子”寧臣盤算着,“先找一處住所吧。”
朝樺城的名字其實是取自一片白樺林,白樺林還有一個名字,名叫龍淵林。
寧臣此刻就匿藏在龍淵林中,無家可歸的他已經過了數天茹毛飲血的生活了。
他武藝還算不錯,對抗一般野獸也不會佔下風。
只不過喫的東西倒是成了問題,在龍淵林裏他打得過的東西不少,但是能被他殺死的卻少之又少。中等體型的野獸,比如說豺狼野狗之類的如果撒腿就跑,寧臣是追不上的,而且即使是能追上,寧臣也不敢深追。畢竟狡兔尚且三窟,這些在龍淵林活了不知道多少年歲的畜生對路況肯定更爲熟悉,如果追下去追出來一堆野狗豺狼,寧臣可就要冤死了。
不過這些日子過來,寧臣修煉上的東西絲毫沒有落下,雖然他的計劃確實可以對甘越造成一定打擊,也甚至可以藉着瑞瑜城城主的手殺掉甘越,但是這終究不是他所想要的。
他希望能夠手刃自己的仇人,在殺他之前,問他一句內心是否有愧。
所以他必須修煉,繼續修練下去,獲得更強大的力量。
雲少塵之前說過,寧臣可以嘗試丹氣同修。不過寧臣現在還沒有丹修的法子,只能一直修煉他之前背過了的那本乾心經注。他身上有封印在,修煉到了多少層境界,體內積蓄了多少真氣都一無所知。只不過每當他試圖調動丹田真氣的時候,那層封印越來越明顯的壓制感讓他察覺到了自己的進步。
總而言之,飢一頓飽一頓的生活過了一週多,終於等到了寧臣出動的一天。
龍淵林的得名是因爲他們有一個深潭,名曰龍淵,此潭深不見底,從未滋生過生靈,也沒有鳥獸敢來這裏飲水。
朝樺城的人猜測龍淵裏隱藏着一條龍,也只有龍威能讓那些肆意妄爲的猛獸妖物忌憚萬分。
周邊不少勢力也派人來探查過這裏,他們對“龍淵裏藏着一條龍”這個消息深信不疑。但是至今沒有人能夠證實龍淵裏真的藏着一條龍。
寧臣可以。
因爲他真的見過這條龍。
“一頭虛龍,就藏在這個下面。”寧臣站在龍淵旁邊,俯視着深不見底的深潭。
裏面什麼都沒有,此時此刻周圍甚至都沒會有風吹過,沒有任何生物敢靠近這裏,唯有寧臣。
他輕輕地將手放在水面,試圖感受深水底巨龍的呼吸。但是很可惜他感受不到,巨龍似乎已經沉睡了。
他召喚出業光短劍,然後輕輕劃破了自己的手指頭。
“些許血腥味應該能喚醒你吧”寧臣把食指伸進水中。
水面上泛起淡淡的漣漪,血液開始擴散,但沒過多久就消弭於無形。
緊接着湖底彷彿有一陣躁動數百米外的鳥獸紛紛逃竄開來場面頗爲壯觀。
但龍,卻沒有出現。
“真的很謹慎啊”寧臣低聲自言自語了一句,“那麼現在,你還能繼續謹慎下去嗎”
說着,他把山鬼王的獨眼拿了出來,然後輕輕放在水面蕩了一蕩。
只見霎時間水面上震盪起了劇烈的波紋,甚至有水珠已經開始從湖中濺到岸上了,寧臣後退了兩步把劍收了起來,然後右手持眼球,高舉過頭。
劇烈的震盪只會驚起更多的鳥獸,他們四處逃竄,向着森林更外圍逃跑,不顧自己的巢穴和食物,也不顧自己的作息和體力。
哪怕是猛虎,哪怕是雄鷹,哪怕是不可一世的妖獸,也要被這種氣魄嚇退。
這就是龍威
“譁”猛地一條蜿蜒巨龍從水中竄出,帶起來的水花足足有五米高,沐浴在洪流之下的巨龍映襯着月光凜凜生威。
它兩隻一人大的爪子隨意散佈在池子兩側。
皎潔的月,無盡的星河,變幻莫測的深林還有這漫天飛舞的禽鳥彷彿在這一瞬間都顯得格外渺小。世間萬物在這頭龍面前也都只配做陪襯。
它注視着寧臣,用它那赤紅色的龍眼。
“威風凜凜,如果不是事先知道,還見過你一面,我根本發現不了你根本不是真正的龍”
寧臣舉起右手,揮舞了一下手中的獨眼。
虛龍緩緩矮下身子,隨着月光被這龐大的身影吞噬,巨大的壓迫感也降臨在了寧臣的身上。
“果然你的食物就是山鬼,而且最喜歡山鬼中的王族”寧臣的臉上劃過了一抹得色,“那麼”
“呲”寧臣瞬息間召喚出了業光,一劍刺在了巨龍眼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