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怪物他自己都很難打贏,更不要說從層層包圍之下救出自己的女兒了。
除了趙洛慕,難道還有人能夠力敵這個怪物不成
“嗯,是一個別的大哥哥。”阿祈說。
“他打退了山鬼難道他也是仙人”漁夫問道。
“他好像都沒有動手,山鬼好像都聽他的命令”
漁夫愕然:“你不會是被一隻山鬼救了吧”
“不是他是人而且山鬼怕他”阿祈很認真地大聲反駁。
“山鬼很怕他”漁夫眯起了眼睛。
山鬼連擡手就可以殺掉他們的趙洛慕都不怕,他們還會怕什麼人
漁夫想象不到,他也沒功夫去想。
只見他一把抱過自己的女兒,輕輕地說:“我們逃走吧。”
“媽媽呢”阿祈仰起頭問。
漁夫渾身一震,失而復得女兒的喜悅被瞬間沖淡了。
曾幾何時他也是拯救一方的英雄,而現在,他只是一個連自己心愛的人都救不了的懦夫
“爹,我今天特意留了一束香石竹,這束花我都忍住沒有給花神,就是要給媽媽的”阿祈的聲音越來越低落,“媽媽是不是被怪物殺掉了”
“原諒爹沒用”漁夫孱弱地說了一句。
“爹也已經受傷了”阿祈輕輕地說,“爹也已經盡力了。只是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英雄,也根本不會有人能拯救所有人”
“阿祈”漁夫從小給自己的女兒灌輸的觀念在一瞬間全部崩塌。
但漁夫無能爲力,他救不了自己的愛人,也說服不了女兒相信英雄。
“我明白了,爹爹,我們走吧。”她說話是那麼地輕盈,輕輕地說我明白了,輕輕地說我們走吧。
漁夫像是一個敗者一樣垂頭喪氣。
他潛意識裏認爲女兒的思想一定走到了極端,但他現在一來有心無力,二來,他也覺得自己失去了作爲父親的權力。
他給不了女兒一個和平的童年,又有什麼資格去教導她,去指引她
某種意義上說,她女兒性子裏的極端成分倒很大一部分是傳承自他的。
逃走吧,逃走吧。
他輕輕抱起女兒,彷彿是想要逃避一段回憶一樣,發瘋般的衝出去。
但其實他也知道,這一切都是逃不掉的,他逃了半輩子,災厄始終如影隨形他剛一出門,一聲震天的吼聲響徹朝樺城。
漁夫輕輕放下了女兒。
沒有結束,一切都還沒有結束,之前的暴亂雖然已經成爲了所有人的夢魘,但那一切也不過只是一個開幕式。
真正的恐怖纔剛剛降臨,尚沉浸在喪失親人的哀痛和苟活下來的慶幸中的人將再一次面對絕望。
那是一頭龍,一頭匍匐在城牆上,俯視着蒼生的龍。
它的眼瞳中閃爍着青色怒焰,看到諸多山鬼的屍體遍佈在這裏,食慾驅使着他殺戮的慾望高漲,再加上之前他察覺到山鬼王的氣息是在這裏消失的
這怒意和饕餮之慾的含混在一起,讓虛龍幾近暴走。
它像是一個飢餓的大漢盯着一塊蛋糕,滿腦子都是想要喫掉它,只是不知道從哪一塊開始下口比較好。
但是它上半身就給了人另一種截然不同的感覺,甚至它只有上半身是龍,下半身還是蛇,人一眼看過去仍然會認爲它是龍。
長長的龍角彷彿要戳穿天際,兩根龍鬚在空中漂浮着似乎沒有重量一般,一呼一吸之間青藍色的火焰在龍口附近若隱若現。
“吼”
龍,終於動了。一聲怒吼再次響徹天下,緊接着隨着怒吼聲止歇,它向天空中吐出一團藍色火球。火球炸裂四散開來,不會寂滅的藍焰鋪散在整個城市裏。
火焰沾染到房屋上,立即又燃起了橙紅色的火焰。
火焰接連燒起來,熱浪和濃煙瞬間鋪滿了整個城市。
更令人絕望的是,那頭龍從城牆上跳了下來。它巨大的當即壓塌了數個房屋不少人當場喪生,城內頓時哀嚎遍野。
虛龍更不多等,昂起頭顱向漁夫與阿祈所處的位置走去。
“從西門逃出去。”漁夫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這頭龍與自己有什麼過節,只得在女兒耳邊輕輕地說。
阿祈冷靜得像個成年人,聽完這話之後她毫不猶豫地衝了出去。
緊接着,漁夫迎面走向了虛龍,悍然無懼。
也許你是對的,我的孩子。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英雄。
漁夫仰起頭,看着巨大的龍爪落下。
如果災厄臨頭,你不出手,沒有人能代替你出手。
但如果,有必要犧牲以換取自己珍愛的人,那麼每個人都可以挺身而出成爲英雄。
這一日必將是朝樺城所有生還者都銘記的一日,這一天,這座城幾乎毀壞殆盡。
城主府。
“上仙可有對策”甘越此時此刻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原本這個計劃對城市影響不會很大,但是經過這麼一番折騰之後,這個城市已經被近乎拆毀了。
“我怎麼知道你弄來了這一頭龍,它可是一頭龍”
身爲修真者,趙洛慕可是最清楚龍是個什麼概念的生物。
因爲他們南峮山蒼顏派的山腳下,就鎮壓着一頭蛟龍
“還望上仙恕罪,只是不知道上仙現在還有什麼辦法能解決當前的麻煩。”甘越心急如焚。
趙洛慕面色鐵青,雙手攥緊拳頭,只捏得嘎吱嘎吱作響:“還好它只是一頭虛龍,不知道這頭龍原本的實力是多少我可能撐不了太久”
“那怎麼辦”甘越誠懇地問。
“你之前不是說過你有一個法子可以遏制這頭龍嗎”
甘越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說道:“我確實有一個法子只不過代價很大,我們城恐怕會元氣大傷。”
“無妨,只要我們拿到這個城市裏所有人的信仰,讓他們拿命來爲我們幹活,很快就能重新建設回來。”趙洛慕說道,“那麼,我去對抗那頭龍,你在這裏繼續完成儀式,如何”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