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不懂,彭唯滿卻知道。
小魂淡也知道。
和寧執墨站在旁邊,她不遠不近望着相攜站定在證婚人面前的新婚夫妻,壓低的聲音細細軟軟,頗爲感慨。
“第一次競賽的時候,滿滿照顧我,讓我去她辦公室複習比較安靜複習到詩經經典那裏,她開玩笑地告訴我說”
“詩經大多反映疾苦,或者疾苦的愛情,但她卻覺得愛情不論波折,只談結局用詩經將歷經的坎坷說出來,再加上自己名字,簡直完滿”
寧缺毋濫,有卿唯滿。
別人的婚禮是儀式,是走程序。
而寫慣了程序,走慣了儀式的寧缺,反將自己的婚禮演繹成一場告白的盛宴。
當兩位新人站在證婚人面前,寧缺在“你願意娶這個女人嗎愛她,忠誠於她,無論貧困、患病或者殘疾,甚至死亡”後,格外認真地重複。
“我願意娶彭唯滿,愛她、忠誠於她、無論貧困、患病或者殘疾,甚至死亡”
“我願意嫁給寧缺,愛他、忠誠於他、無論帥,還是更帥,有錢,還是更有錢”
沒有簡單的“願意”,寧缺和彭唯滿間流淌出屬於兩人的默契濃重。
他們這一路走得太不容易,愛得越深越纏,越是小心翼翼。
就像新郎新娘擁吻的姿態,彼此珍視,脣齒交織,繾綣不放,宛如定格的畫卷
電視劇上看過很多,電影裏演過很多。
但真正經歷婚禮,經歷這樣歷經磨難之後的終成眷屬,小姑娘難得一次沒有揶揄寧缺,攥着寧執墨的小手掌心浮出細膩的薄汗,她的口氣故作輕鬆。
集訓學校被造謠被搶冠軍b市的時候被唐媛靑推在地上不算麼
一連串畫面下意識冒出腦海。
想到什麼,男神脣邊反而徐徐勾起一抹弧度,複雜的弧度。
一邊慶幸自家小姑娘記不得這些不好,一邊又埋怨自己的未曾防備
他不是寧缺,小魂淡亦不是彭唯滿。
他不需要她成熟隱忍學會堅強,他只要她快樂,要她安好。
削薄脣瓣輕啓,寧執墨應景輕鬆道:“我們之間的波折多了去你數一數自己偷喫的冰淇淋,數一數自己和秦歌狼狽爲奸喫的大排檔,數一數你看過的牙醫,生過的小病”
長長“哦”一聲,小魂淡噘嘴道:“你剛剛在嫌棄我”
“不是,”男神替她將額前碎髮拂至耳後,迎着小姑娘驟亮的釋然臉,清冷的聲線含着淺淡笑意,“我一直在嫌棄。”
轉臉避開媒體鏡頭衝他齜牙咧嘴,小魂淡悶悶的:“友盡”
輕捏氣鼓鼓的白皙臉頰,男神配合無比,脣邊笑意更甚。
“別心急,男女朋友還要維持幾年,如果你想,我們可以趕在法定年齡之前”
“不想”小魂淡仰面冷哼。
男神失笑。
正巧一襲紅色旗袍醒目的影后朝這邊揮手,她輕快轉身而去。
待到纖細的身板落定至母親身邊,寧執墨收回視線收起柔情,斂成一片雲淡風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