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挺拔的身形舒展地躺在沙發上,家庭醫生坐在一旁朝那血肉模糊的小腹上藥。
紫色的,白色的,剔透液體順着夾線的鑷子沒進張開的皮肉中,隱約的“嘶嘶”聲讓見者心驚膽戰
偏偏當事人俊臉無異,雲淡又風輕。
一手墊在後腦勺下方忍疼,寧執墨另一隻手把玩着寬屏的手機,修長如玉的指節尾梢在空氣中劃過一道道弧度,顯得漫不經心又漂亮。
他思索着待會藥上完,就給小姑娘打電話時,一條短信“叮咚”進入
脣邊不自知地染上些柔和,寧執墨彎着小指點亮屏幕的剎那
酸酸,分手。
簡單四個字。
落入眼簾。
轟的一聲,猛烈炸開
痛感消失,嘴角的弧度戛然,一切感官都瞬間不見
就連空氣,都好像突然靜止
一秒,兩秒,三秒。
深邃的視線挪到發件人“甜甜”上確認一遍,寧執墨削薄的脣瓣抿得發白,幾乎是想都沒想騰地起身。
“三少別動藥還差一點才上完”
家庭醫生手上加快動作,慌忙將最後那段繃帶纏在了他的腰上。
根本沒空在意這些細節,寧執墨單手流暢地扣上襯衫釦子,一邊吩咐着管家“備車”,一邊朝着門口走去。
老管家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已經給小祖宗那邊打過電話了,說了進山怎麼突然又要回去了”
“備車”
平靜兩個字。
剩下的話訕訕卡在喉嚨,老管家用最快的速度去叫司機。
臨出門前大概交代完“明天早上幾點又來接”“找什麼理由”,他繼續囑咐:“三少,身上的傷千萬別沾水,睡前最好再檢查一下,今天這麼疲憊早點休息”
“嗯”得寡淡,寧執墨快速上車,垂眸處看不清情緒。
耳畔響了好幾次暗含壓迫性的“快點”,司機額頭上冒汗,破十分鐘記錄地將人送到門口。
才停未穩處,利落的“咔噠”兩聲。
開門,關門。
那道背影絕倫清高,已然消失在灰黑的夜幕之中。
之前打過兩次電話,許白以爲考研卷子的問題已經解決了,睡了一陣起來上廁所,老太太再次接到所長十萬火急的召喚。
頭髮沒來得及卷,面霜沒來得及擦,許外婆簡單換了身衣服拿了包包,看一眼呼吸均勻的小姑娘匆匆下樓。
一進一出的兩人恰好在門口相遇。
老太太詫異:“墨墨怎麼回來了”
“時間還不算太晚,現在回來明天再過去,”腳下一頓,男神禮貌詢問,“許外婆您這是準備”
“過去加班,”搖頭無奈,老太太邊走邊說,“小魂淡在她自己的房間,你趕緊過去吧,乖孩子你也早點睡”
寧執墨溫和頷首,轉身三步並作兩步上樓。
帶着明顯的凌亂,倉促。
梳妝檯上一盞袖珍的植株夜燈光芒式微,將整間臥室氤氳出幾絲暗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