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小魂淡一個人,一道纖細的身影,坐在空中廊橋的鞦韆上搖來晃去。
纖長的眼睫垂若羽翼,撲閃撲朔間,掩蓋住她臉上黯然的情緒
一個是要攜手一生的妻子,一個是纔出生、未見一面的兒子。
乾爸當初的選擇,她是可以理解的
可想着曾經有這麼一段
現在這個時而傲嬌、時而腹黑、時而霸道耍賴的酸酸差點不見,小姑娘腦海裏飄着秦畫後來說的字眼,一顆心,無法避免地難受起來
“對於成年人來說,在水裏閉氣掙扎個十幾秒,沒什麼大礙,但是對於纔出生而且是難產生出來的嬰兒來說,無異於在鬼門關走鋼索”
“墨墨送回a市搶救,肯定來不及,你唐明叔叔就是上次我在片場吊威亞摔傷,美人過來的那個主刀醫生直接在木屋做的各項措施,全部無效後才心臟點擊”
“嬰兒用弱電脈衝,電擊兩次都沒有成功,我當時差點沒站穩索性第三次後,小不點嘴裏吐泡泡開始有反應”
聽溫情講,自己第一次見酸酸,是出生不到一個月,小正太不滿兩歲。
也就是說,在那之前,他經歷了這樣一段日子。
“從那天到一個月,墨墨幾乎是不能碰一點水的洗臉哪怕用棉籤蘸水擦身子,他都會哭得撕心裂肺”
“之後看過新生兒心理醫生,我們同時慢慢給他安全感,也是用了快一年時間,才徹底恢復正常,但他恐水的毛病,就落下了”
甚至,像在講別人家孩子的故事。
但她最後臨出門前,心裏彎彎繞繞想的那句話,終究還是沒有忍住地說了出來。
“乖乖,乾媽並不是想表達什麼只是覺得他毫不猶豫撲到泳池中央的動作,着實太不可思議。”
太違背本能地奔赴,只因是你。
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樓下陳姨第三次高喊着催小祖宗下樓洗手喫飯。
小魂淡這才眨了眨眼睛,然後動了動先前握得很緊的手,接着,捶了兩下麻木的腿部肌肉
站起身來。
日薄西山這幕,以李商隱的“只是近黃昏”爲例,自古以來就帶着濃濃的猶豫氣息。
然而,此刻
頎長的身形玉樹挺拔,一身簡單的t恤牛仔褲襯出些乾淨爽朗的味道,寧執墨一手隨意插在褲兜裏,另一隻手上牽着一根長度適中的遛狗繩。
繩子的盡頭,是外形威風凜凜,在酸甜跟前便活潑好動的小紅獒,喵喵這兒嗅嗅路邊小草的香味,那兒擡擡胖乎乎的肉爪子和蝴蝶打招呼,時不時回到男神身邊萌萌地蹭蹭,得到男神一個敷衍的表情又咧嘴傻笑
一人一狗,陌上而歸。
向着家的方向徐徐走來,他們宛如走出一副流光溢彩的畫卷,也彷彿自帶璀璨折光,點亮一方平淡景色
平日瞧着覺得溫馨,今天的小魂淡依舊彎脣想笑。
卻,突然鼻子發酸
眼睛,澀澀脹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