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朱見深只是道:“我坐一會兒,坐一會兒就走。”

    鬱婕就放任他坐,只是坐的時間長了,她又要攆人,她會說:“我人老珠黃,年紀大了,不知道你喜歡什麼,也記不住你不喜歡什麼,就連想和你聊聊天都沒辦法。你喜歡機巧的,別的妃子也有懂事的,你不如去散散心。”

    她都說到這一步,朱見深怎麼還敢待着。

    平兒對自己跟的主子無語了,只見過爭奪的,沒見過這樣往外推的,但經過前兩次,她也不好說什麼,每當這個時候,她就收了茶杯。

    有時候鬱婕也會對這票朱見深送來的人表忠心,她就不信這些人不報告給朱見深。

    心機深什麼的。

    呵呵呵。

    又能男人想着惦記着,又能刷着男人好感度,何樂而不爲呢

    男人就是賤啊。

    好吧,準確的來說,在她在的這個時代,即便性別還分男女,但是婚姻法不限制性別了,就是所有人與之結婚的人性別不重要,這裏一定要有一個括弧,這是針對除第四街區外的人來說。

    而至於第四街區,不好意思,看慣了血腥暴力人渣滿天飛的她該如何去相信愛這個玩意兒

    什麼天下拋棄你,那我便爲你拋棄天下。

    什麼三千弱水我只取一瓢。

    什麼我爲了你我會變成更好的人。

    什麼有我在,必定保護你一世無憂。

    以上這些,她都不信她只想讓自己過好一些。

    所以,嘻笑怒罵,威脅利誘,卑躬屈膝,討好訕笑。

    這些不過都是爲了讓她自己過好些罷了。

    所以,她會對着平兒假裝吐露自己的心事。

    她說:“他是個很好的孩子,總是擔心我,正因爲這樣,我纔在想,老了之後該怎麼辦,我比他大那麼多,我總有一天會離開的,他呢所以他要快快的學會離開我啊。”

    她說:“當他有了牽絆之後,就不會因爲我而傷心。”

    她說:“我想箴言了。”

    她說:“人都是要變老的,都說變老的時候會格外喜歡懷念年輕的時候,我想我老了,那時候陽光多好啊。”

    每當這個時候,平兒總是一臉沉靜,往往不說話。

    鬱婕相信她說的話平兒都帶到了。

    於是鬱婕越發沒事幹,她覺得在這裏閒得都快發黴了,她現在分外唾棄系統的不那麼智能,憑什麼啊,別人生孩子這種事跳過好不好,她自己生孩子這事都跳過,但是別人生孩子這種事不跳過是有病吧,這些不斷出生的小蘿蔔頭關她屁事啊,難道要她真發動妒婦技能,給這羣豆丁下毒,她得多喪病啊。

    朱見深既然不來。

    宮中陸續出生的非萬貞兒烙印的孩子打亂了周太后與孫太皇太后對鬱婕的關注,鬱婕對此表示歡欣鼓舞,終於不再按着她一個幹,多好。

    幾房院子裏逛透了的鬱婕終於開始往外發展了,容顏不老的鬱婕笑得更像是少女了。

    在後花園裏,鬱婕碰見過幾次紀氏,怎麼說呢,紀氏在原書中就是個心裏深沉的女子,說起來一個二十四五歲穿越的人是很少會心理犯抽的吧。

    紀氏對她行禮的時候,她打量着眼前的人,清秀美麗,行動間嫺雅,被封爲淑妃是沒什麼問題。

    不過她現在並未被封。

    鬱婕閒來問過她:“你見過你兒子麼。”

    紀氏對她始終是防備的,倒不至於表現明顯,但是從不會說真話。

    所以她直接說道:“在周太后宮裏,偶爾見一次。”

    其實鬱婕知道,說是這麼說,那孩子她常常去見,說是由周太后養育,其實不過是借片場地罷了,橫豎不過是怕鬱婕弄出什麼幺蛾子,然而,鬱婕並沒有去跟隨計較,何必想不開,就她這身份,甚得恩寵,還用算計

    鬱婕也不自討沒趣。

    聊不到一塊兒就不聊,她本就不是一個喜歡說話的人。

    眼見着,這些孩子鱗次出生,不過有些還是沒能活下來。

    鬱婕表示,雖然空氣比較好,但是這個地方的醫療水平連第四街區都比不上,小小的一點兒病硬生生的救不活。

    公元1471年,成化七年十一月十六日朱佑極受封皇太子。

    下旨那天,朱見深來到鬱婕宮中,提及了他們早夭的孩子,這是他們之間第一次提及。

    朱見深道:“如果他還活着,這太子本應該是他的。”

    鬱婕道:“也許他正因爲知道,不願意再掙扎在皇宮中,所以纔會選擇極早離去。”

    朱見深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裏逼出來一樣:“這麼說來,他倒是個不孝子,只想着自己。”

    鬱婕幽幽道:“我在想,如果那個時候出宮後嫁給了箴言,我同他現在,孩子已經好幾個了吧,未必不會子孫滿堂。”

    朱見深想要拂袖,畢竟是自己理虧。

    他猶記得自己去問皇奶奶時的回答。

    雍容的老人道:“她擁有了你的愛這就夠了,我知道我不管說什麼你都不會聽進去,但是她不能有孩子,我知道你不忍心,所以我自己來。”

    “她爲什麼不能有孩子,朕連同喜歡的人有個孩子都不對嗎”

    “你是皇帝,要雨露均沾。”

    “去他的皇帝,朕不用你教。”

    “唉。”

    拂袖而去的他聽見身後的嘆息,他還想不開呢,他就想和貞兒在一起怎麼就那麼難呢。

    他忘了,人是羣居動物,是和別人生活在一起的,想要脫離,必定有人會將他拉下來。

    他想對萬貞兒鬱婕好,無可厚非。

    但是在別人眼裏就不是這麼一回事了,他們只會覺得屬於自己的被掠奪了,卻從來不想,她付出了,她得到了。而他們付出過什麼

    來自於人類身體裏的感情。

    羨慕嫉妒恨。

    哪一樁不是原罪。

    醜陋的姿態,醜陋的想法。

    被罪惡吞噬的靈魂只會看到別人所擁有的,不讓別人好過成了追求。

    他已經轉身過一回,如今沒法再轉身。

    他只是苦笑道:“貞兒,難道你和我在一起不快活麼。”

    “沒有在宮外的時候快活。”鬱婕挺誠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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