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姜婉婉腳步一虛,看了看手中的電話,終於在最後關頭咬牙接通。

    “喂”

    “”

    “不用跟我解釋我不想聽”

    “”

    “這樣下去,有你精盡人亡的那天”

    姜婉婉最後還是把電話掛了,忍住,沒捨得把手機扔地上。好容易平復自己的心情,穿上外衣就要出門。

    “上哪去”

    她都快忘了,屋子裏還有個人。

    “首長,今晚我陪您喝酒”

    蘇眉笑說過:她姜婉婉最會本末倒置。

    宣嘉言起身,把她的外衣拿在手裏,掛回衣架上,“大冷天晚上,別在外頭瞎轉”

    “怎麼不放心我怕我一個小姑娘被劫財劫色”

    宣嘉言默默地穿上軍裝外套,默默地走到門邊,才淡淡地說了一句,“嗯,我擔心你把人家給劫財劫色了,保護人民安全是軍人的職責。”

    一隻暖暖拖飛過來僅僅砸在門背上。

    “姑奶奶要劫也先劫了你”

    走在樓道里的宣嘉言,無聲地笑得嘴角抽抽。

    席地而坐,他們舉杯相對,兩個纔剛剛算是認識的人,喝得一見如故,酒深似海。

    “你酒量有多少”

    姜婉婉問宣嘉言,語氣裏還帶着不屑和挑釁。

    宣嘉言舉着手裏的酒瓶,搖搖頭。長這麼還沒醉過。

    “這麼巧我也沒醉過”姜婉婉搖着手裏又空了的酒瓶,不知道自己已經開始大舌頭了。“你說我喝醉會幹什麼”

    “劫財劫色”

    姜婉婉斜眼看着身邊靠着依然清醒的男人,晃着晃着怎麼看見兩個他。

    “你想被我劫財劫色”

    宣嘉言沒有接茬,姜婉婉“咚”的一下靠在他的肩上,昏昏悠悠地閉上了眼。他扯了扯嘴角,好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道:“你倒是不怕我劫財劫色”

    以爲已經睡着的人還不忘大言不慚地來了句:“兵叔叔,歡迎來劫”

    有些人的酒量是天生的,姜婉婉不知道自己算不算這種人,但宣嘉言肯定是這種人。

    也有人說理智的人不會醉,只會累。

    那一夜他們喝着酒,只是喝酒。這是宣嘉言第一次見識到姜婉婉的酒量有多好,能喝倒部隊裏一個排的糙老爺們,但遇上他宣嘉言,她還是差了那麼一點點。

    宣嘉言把姜婉婉從地上抱起來的時候,她還小小地往他懷裏鑽了鑽。

    原以爲像蚯蚓,後來才知道是螞蝗,從來不是益蟲。

    他才把她放在牀上安置好,她就像找着窩的小貓,蜷着被子,睡得沒心沒肺。

    兩張咫尺的臉,他忍不住拍了拍那張紅撲撲的小臉袋,搖頭輕笑,“小丫頭脾氣又軸又犟,非得挑最難走的路,以後還得喫苦頭。”

    宣嘉言從姜婉婉家裏離開時已是凌晨四點,坐在車裏,外面正是氣溫最低的時候,可手裏握着那壺薑湯,卻還暖得燙手。

    開車的勤務兵聞着香氣,忍不住問:“哇塞,這可是古法制的薑湯,會熬的人可不多呀”

    “嗯聽你小子這話懂點門道啊,來,說說”

    “這種古法薑湯是南方海邊人的傳統做法,用都不是紅糖,是黑糖,黑糖要比紅糖香,驅寒效果更好聽說那裏的女人都用這種黑糖來調理身體”

    司機小孫孜孜不倦地說着,宣嘉言聽着聽着卻晃了神。

    到最後,小孫興致勃勃地問了一句:“首長,您上哪去找的這寶貝啊”

    宣嘉言若有所思,又似答非所問地重複着:“是啊,是個寶貝”

    第二天,姜婉婉的生物鐘依舊在早上6:00準時響起,睜開眼,窗外的天還沒亮,明明腦子裏是摻着酒精的江漿糊,愣是再沒半點睡意。蘇眉笑說這是江湖上失傳已久的起牀強迫症,絕症,無藥可治。

    兩眼直勾勾地瞪着天花板,好半天才倒騰清楚自己昨晚喝醉的事兒。連她自己忘了有多少年沒醉過,對上去應該是十八歲那年,她的生日,她和蘇眉笑偷偷溜進蘇興然的私人酒窖裏,喝光了他好幾瓶百年珍藏,最後倆人雙雙醉倒在酒窖裏,不記得是怎麼被發現的,只記得醒來的時候自己是躺在蘇興然的懷裏,好舒服。

    “嘿想那條放棄治療的精蟲幹嘛”甩了甩頭,想起屋子裏好像少了點什麼,“嗯兵叔叔呢”

    扶着腦袋來到客廳,姜婉婉依稀記得昨晚最後一個畫面,滿地的啤酒罐子,還有花生殼,現在都不知所蹤,更有趣的是,地方不但乾淨了,根本就是原來的樣子,就連東西擺放的位置都一模一樣,半分不離,就像從來沒動過、亂過。

    這男人不止辦事仔細,還記性還好得根本就是強迫症。姜婉婉在客廳裏轉悠半天,捂着下巴說道:“病到這種程度基本上已經放棄治療了”

    敢情昨晚是倆病人喝了一宿啊

    想到這,姜婉婉倒在沙發上歡暢地笑出聲來。這個宣嘉言,跟她原先想的真不太一樣。

    七點鐘下着雨的天還沒亮,冷風帶着密密的雨絲吹過來,姜婉婉打着傘,才從樓道里走出來沒兩步,發現小區路邊的樹底下停着一輛車,是那麼眼熟。她想都沒想,打算快步從車身邊上經過。這時候門打開了,下來一人,蘇興然,不偏不倚擋在她正前方。

    蘇興然起初沒有說話,向來溫和的目光帶着冷厲,只是看着姜婉婉。

    以姜婉婉的暴脾氣,換了第二個人,她肯定嬲都不嬲,直接走人,可面前的是蘇興然,她是不敢,也是不能。

    “看夠沒有”

    “昨晚又喝酒了”

    蘇興然開口時聲音帶着沙啞,姜婉婉的心像被粗糙的砂紙滑過,微微的緊縮,顫抖。

    “嗯。”

    記憶裏他的聲音總是很好聽,是個唱歌的好手,她不知道有多少人知道,大名鼎鼎的蘇公子唱起情歌來,比專業歌手一點不差。卻沒見過這樣的他,昨天她那樣肯定是把他氣壞了吧

    像姜婉婉這樣的孬種,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一早看見他的車,她心都是暖的,連帶着語氣軟中帶虛地撒着謊:“沒喝多少”

    蘇興然挑了挑眉,這丫頭還想騙他她喝醉的模樣也只有他見過,現在只怕又多了個人。

    “昨晚留他過夜了。”

    還以爲他大早趕過來就算不是道歉,也說兩句好話,沒想到上來就是質問,姜婉婉纔想平復的火氣又炸了。

    “是,我留他過夜了,怎麼地哦,就準你蘇大少爺找女人,還不准我姜婉婉找男人”

    蘇眉笑說姜婉婉上輩子一定是一坨炮仗,一點就着,傷人傷己。

    “這是你一個女孩子家該說的話嗎你跟人認識才多久,你瞭解他嗎你就敢留人家過夜膽兒挺肥啊”

    蘇興然在衛城四少裏出了名的情商高,哪怕是在商場上,也沒見過他跟誰紅過臉,笑裏藏刀的秒殺不少對手。對着女人就更不用說,溫柔多情是他的代名詞,沒有他搞不定的女人。偏就有兩個例外,一個他親妹妹蘇眉笑,一個就是她,姜婉婉。

    姜婉婉睨了蘇興然一眼,突然笑開來,“這話居然出自您蘇大少爺的嘴,唉喲,我怎麼那麼不信啊您老人家上人家小姑娘的時候,有幾個是特別瞭解的有幾個是認識十年八載的怕且連別人名字都還不知道就能往婦產科帶,這會兒說這些話給誰聽呢”

    蘇興然被氣的笑出聲來:“這些話就爲你姜婉婉量身定製的,別人還在真聽不着”

    “可不是嘛,誰又您老人家經驗多呀隔三差五的搞大小姑娘的肚子,我這點功力跟您老人家比才哪到哪呀”姜婉婉惡狠狠的,“稀罕起開,別擋道”

    蘇興然伸手想把繞着他走的小女人拎回來,纔有這心,她就一臉繞得離他更遠,他愣了一下才把冷風裏的手重新插回褲袋裏,臉上重新找回他慣有的笑意,“嗯,你是該去上班了”轉身才要離開,好像想起什麼,又說道:“別跟宣嘉言走得太近。”

    “你憑毛管我”姜婉婉惱起來總會口不擇言,“你丫有本事管好自己妹妹的事兒去,別t來煩我”

    蘇興然重新面對姜婉婉,臉上是少見的清冷,“姜婉婉,話別讓我重複第二遍,這裏面的意思你很清楚”

    這回姜婉婉連反脣相譏的能力都沒有,低着頭,看着地上的泥濘,再多怒和恨只能死死咬住嘴。

    瞧這她這幅模樣,蘇興然就心軟了,原本要走的他走回她身邊,軟軟的語氣帶着濃濃的寵溺地說道:“都是爲你好”

    姜婉婉猛然擡起頭的瞬間,笑了,笑得陽光明媚,“你放心姐們我定力足,沒把他什麼什麼了,再有下次,可就不能保證了羊入虎口的事兒不能常幹”

    蘇興然兩眼發昏,究竟是羊入虎口還是虎口脫險他也被鬧糊塗了。

    笑笑說得對,當初就該趁着她還有救給她補習補習語文,也不至於像落得今天放棄治療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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