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幫忙的小孫好像有感而發似的,說道:“這可是我們村裏要緊的老三樣兒”
撩起袖子安裝洗衣機的宣嘉言只是默默地嗯了一句。
倒是正在廚房裏洗菜的姜婉婉探頭出來湊熱鬧,“怎麼個要緊法”
小孫一本正經地回答道:“老要緊了,娶媳婦有三寶,冰箱、彩電、洗衣機少一樣兒老丈人都不能把姑娘嫁你”
姜婉婉手裏的鍋一個沒拿穩,掉下來正好砸在自己的腳上,疼得哇哇叫,眼淚直冒。
宣嘉言悶着笑,差點沒憋出內傷來
“小姜醫生,你沒事兒吧”
正當姜婉婉對小孫的關心感動得痛哭流涕時,聽着那木訥的聲音又說道:“小姜醫生,你不會今天又忘吃藥了吧你不能總這樣,會影響病情的”
終於宣嘉言沒忍住,不顧首長形象地爆笑出來,說道:“小孫,今年年底,給你記個三等功”
“爲啥”
“護主有功”
自從家電俱全後,宣嘉言往這來得就更勤了,美其名曰爲房東查房。姜婉婉看着沙發上正在看書的宣嘉言,想着這房東查房查得也太勤了。後來想想,他到這來也並不算白喫白喝,至少這個月她的房租已經在那幾頓飯錢裏頭扣精光了,自己也不虧
半個月之後,姜婉婉終於忍不住問:“首長,您都不用上班的嗎”
“嗯,我正在休假”
“原來首長也能休假呀”
宣嘉言放下手中的書,玩味兒地看着姜婉婉,“你是嫌我礙事兒”
“沒有,哪能啊您來,可是我的創收項目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說着,姜婉婉手裏拿着兩塊抹布,拍馬屁地跳起啦啦操來。
宣嘉言微笑地雙手抱胸地靠在沙發裏,姜婉婉還以爲他看得很享受,跳得更加起勁兒,只聽他慢悠悠地說道:“童鞋,你同手同腳了”
“哎呀”姜婉婉的左腳被自己的右腳絆倒,摔了個結結實實。
有些話是不能問的,第二天,宣嘉言就接到部隊的電話,提前銷假回訓練基地去了。
姜婉婉看着桌上的菜發呆,原來她已經習慣了煮兩人份兒的飯菜。
正如平靜的小日子過久了,差點就忘了纔過去的大事件。
“我纔出去多久,就出這麼大的事兒”
剛下飛機的蘇眉笑聽到消息家都來不及回就直奔醫院,揪着姜婉婉得要知個前因後果。
姜婉婉不吭聲,一臉事不關己的樣子漠然看着蘇眉笑自言自語,自圓其說。
“話說以我哥的性子,你就算趕跑他所有女朋友,他也不會跟你計較的呀他有時候對你比對我還好,你說說到底你倆什麼事兒過不去。”
蘇眉笑是個非要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性格,姜婉婉眼見自己才平復的心情就被她攪得心煩意亂,“你想知道爲什麼不去問你哥跑來這跟我纏什麼”
“我問了,他不肯說,你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多大點事兒至於嗎”
蘇眉笑想起他們以前一起開心的日子,蘇興然給她的禮物,勢必也會給姜婉婉帶一份兒,又好喫好喝好玩的,也不會忘了姜婉婉,別人不知道,她這親妹妹還能不知道蘇興然對姜婉婉絕非兄妹之情那麼簡單可現如今竟然鬧到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姜婉婉不僅搬出了公寓、退了所有名店會員卡、辭掉優渥的兼職等等等等跟蘇興然相關的所有一切,如今,她也許是他們之間僅剩的唯一聯繫了。
“至於”姜婉婉涼薄地說了句,“知道他現在的女朋友是誰嗎”
“不外乎又是什麼影后或者超模,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就這毛病”
姜婉婉冷笑,“看來你還真不知道,你哥從良了爲他贖身的是你老公的特助,李曦”
“啊”蘇眉笑不過才離開衛城一個月,這樣天翻地覆足夠令她目瞪口呆,腦筋拐不過彎兒來。“這兩個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是怎麼對上眼的”
姜婉婉從沙發上起來,整了整身上的白jj生袍,玩世不恭的說道:“親愛的,我還得去巡房,八卦到此結束回頭我再給你接風洗塵”
“婉婉”
姜婉婉背對着蘇眉笑擡了擡手,“放心,沒有什麼能影響你我的感情”僅此而已
說完,姜婉婉邁着大步,只留給蘇眉笑一個無比堅定的背影。蘇眉笑知道,她和蘇興然之間徹底完了。
平時特貧的姜婉婉那天晚上尤其安靜,看着蘇眉笑的悲傷,感知着她的悲傷,暗戀的悲傷。
哪個少女不懷春哪份青春無暗戀
蘇眉笑用不知道是唱啞還是哭啞的聲音說道:“我愛他,我願意一輩子守着他,心甘情願的守着,哪怕他不愛我。”
良久,姜婉婉才說道:“如果他不愛我,我便不愛他了。”
蘇眉笑當時是不信的,世界上誰能輕易管得住自己的感情,尤其是愛情。
“如果說不愛就能不愛,那便不是真正的愛情”
下班回到家,姜婉婉發現自己竟然忘了帶鑰匙,以前她會在蘇眉笑那放一把備用鑰匙,哪怕不是蘇眉笑,也還有蘇興然,那時候的他對她的事兒是那麼上心,正是這份上心,她淪陷了,得意忘形地活了這麼些年,都快忘了自己原來是誰。
姜婉婉坐在樓前的臺階上,這是個悶熱的夏夜,天上沒有月亮,沒有風,好煩躁,諸事不順
要不要給房東打電話可是房東此時在百里之外,遠水救不了近火。
要不要找鎖王可是這是警衛營,大晚上的這是要驚動哨兵的節奏。
要不要去找蘇眉笑這是她以前的最後一張王牌,但現在,失靈了。
哎,姜婉婉重重嘆了一口氣,從地上起來,“得,註定我今晚要在值班室住一宿了”給人替班,也總比在這喂蚊子強。
姜婉婉的步子還沒邁開,一輛軍車停在樓前的路上,她心下止不住的一陣歡喜,定睛一看,卻看見從車上下來的人是洪劍。
“怎麼是你這陳世美啊”姜婉婉的語氣不善,因爲上次的事兒,更因爲失望。
“嫂子,我是來給你送鑰匙的”
“嫂什麼子,跟你很熟嗎亂認哪門子親戚”
洪劍見識過這女人的厲害,心有餘悸,搖了搖手裏的鑰匙,不自在地輕咳一聲:“內什麼,任務完成,我先撤了。”
“你回來”姜婉婉握着手裏的鑰匙,叫住洪劍逃亡的步子,“他怎麼知道我沒帶鑰匙”
“這”洪劍鬼鬼祟祟地低聲說道:“說不定他在你屋子裏裝了攝像頭,客廳,廚房,臥室甚至”
姜婉婉拋了拋手裏的鑰匙,漫不經心地說道:“哦知道了,我會向他求證的”
“姑奶奶,我錯了,你饒了我吧”洪劍只差沒給這姑奶奶跪下了。
姜婉婉終於回到家洗完澡上牀的時候已經是快十一點了,她手裏握着那串把玩着那串要是,心裏猶豫着要不要打電話的時候,家裏的座機響了。
肯定是他,只能是他。
“喂”
“回到家了”
“嗯你怎麼知道我沒帶鑰匙”
“我十點給家裏打電話沒人接,就讓洪劍過去看看”
姜婉婉感覺陣陣暖意從話筒裏傳來,拂過她今日煩躁不安的心頭。
良久,她不出聲,他也沒掛,兩個人就這麼聽着彼此的呼吸。
“你爲什麼不問問這幾個月來發生的事兒”
最後,是姜婉婉率先打破的沉默。她一直以爲他會問,她也曾想過怎麼跟他說,還是不說。
“我在等,等你願意說。”
“如果我永遠不說呢”
“那就不說。”
他不逼她,那件事兒真的沒那麼重要,只想日子隨着她怎麼高興怎麼過。
聽筒裏傳來能聽見她長長地吸了一口氣,“他有女朋友了,正式的女朋友,談婚論嫁那種”
“嗯”他不僅知道,而且比她先知道,“婉兒,要不願意,咱不說了,好嗎”
“不。”她想都沒想就拒絕,“爲什麼不說他沒那麼重要”
那天,姜婉婉終於鼓起勇氣向蘇興然表白:“蘇興然,我喜歡你”這是她人生裏的第一次表白,這簡單的七個字,她好像用盡了全身力氣才說出來。
蘇興然先是微微的發怔,然後拍了拍她的腦袋,微笑着說道:“傻丫頭,說什麼呢”
“我不相信你對我沒有一點感覺,這麼多年你對我好,我都知道”
要麼瘋,要麼死
從來姜婉婉決定的事兒就要撒手一搏,不想在今後的歲月裏一直靠着猜測過活兒,不想再看見他和別的女人親密時她卻只能莫名的悲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