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臨近中午時分,一輛掛着海軍拍照的勇士飛快地開進了軍醫大學校園,直奔東南邊大院。大院內花圃中種滿了碧綠色的植物,柏油路兩旁的綠油油的梧桐樹隨着春天和煦的風輕輕搖晃,一輛輛軍車整齊地排列在樓前的停車場內,一幢6層高的白色教學樓在院子中巍然聳立。勇士過了院門而不近,繞過去停在樓的後方,僅僅露出一個車頭的位置,軍綠色的車身隱在樹蔭下,並不顯眼。

    沒多久,姜婉婉慢慢地走出教學樓,陽光毫不吝嗇地從高處灑下,穿過梧桐樹的樹枝,陰一塊晴一塊的打在她精緻的五官上。她擡起頭,用手擋着眼,望着天空明晃晃的春日,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臉上露出那慣有志在必得的笑容。她習慣性地甩了甩額前的小碎髮,揹着包大步朝前的離開,步子雀躍,掩不住喜慶。

    沒走出幾步,姜婉婉迫不及待地從包裏掏出手機,熟練地撥通那個號碼。

    電話接通得很快,低沉的聲音從那頭傳來,“喂”

    “你晚上有空嗎”

    “你忘了自己昨天已經約了我”

    “我有好消息要告訴你”

    “你懷孕了”

    “呸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

    “你讓象嘴裏吐出狗牙來給我瞧瞧”

    “不管狗嘴象嘴,沒有蛀牙就是好牙”姜婉婉忘了有多久他們沒這麼擡槓了,說起來倒是挺懷念的。她高興地原地轉了一個圈兒,然後接着大步朝前走,“今晚見,我等你”

    坐在車裏的人握着電話,遠遠看着陽光下那抹微笑,這麼耀眼。極少見她的快樂並沒有感染他,他的蹙緊的眉心沒有絲毫鬆懈。

    “報告”

    一聲洪亮的聲音,讓坐在寫字檯前的賀航嶽擡起頭,推了推鼻樑上的眼睛,目光落在穿着白色軍裝的宣嘉言,意外的愣住,然後笑着衝他招招手:“嘉言,什麼風把你吹這來了趕緊進來”

    “聽說今天賀叔叔破天荒招錄入室弟子,特來看看”宣嘉言直直走到寫字檯前,桌上擺滿了文件,唯獨貼着兩寸照片的那份直直撞入他的眼中,或者心裏,“你說的就是她”

    除了她沒有旁人,這麼多文件裏,卻只有她一人的資料被留下。

    “對”賀航嶽拿起姜婉婉的履歷在手中豪氣地彈了彈,“學院這邊終於靠譜一次了,這小姑娘的確不錯。早前筆試成績排第一,我還不留意,以爲也就是個高分低能的考試型學生,沒想到啊沒想到”

    “沒想到什麼”賀航嶽說得起勁兒,宣嘉言聽得就越難受。

    “這小丫頭還真是有備而來”賀航嶽從文件中抖摟出來一份長長的面試題,“你看看,你看看,多麼傲人的成績”

    宣嘉言知道這是賀航嶽根據日後海軍心理醫生工作需要親自擬定的試題,別說前來報考的學生從沒有過關的先例,就是很有經驗的臨牀心理學醫生也未必能通過。

    可是,姜婉婉卻拿下了87的高分。

    “所以,您決定錄取她了”

    “爲什麼不”賀航嶽越說越感慨,言語中止不住對姜婉婉滿意之意,“多難的遇上這麼有潛質的學生,求之不得”

    “賀叔叔,如果我說她不合適呢”宣嘉言涼涼的語調猶如給興奮的賀航嶽當頭一盆冷水。

    “爲什麼”賀航嶽沒想到宣嘉言會提出這樣的質疑,他收起滿心歡心,睿智的目光看着他,“你認識她”

    宣嘉言不經意的擡頭,目光正好和賀航嶽的衍生碰撞到了一塊兒,他不緊不慢的低頭避過,放在膝蓋上的手指故作鎮定地敲打着,聲音平穩地說道:“認識,不熟”

    “小子,你瞞得了我”賀航嶽拿起手中的稿子當頭就給宣嘉言不輕不重地敲下去,“她是你喜歡的姑娘吧”

    “既然知道,那您應該知道我不同意的原意”任憑宣嘉言再怎麼處變不驚,也逃不過軍中首席心理大師的目光,他氣餒的泄了一口氣,“而且她不會游泳,她不適合”

    賀航嶽眼中也同樣閃過一陣迷失,良久才慢慢找回聲音,“你拉找我,她知道嗎”

    宣嘉言搖搖頭,不能讓她知道,她是那麼迫切地想要隨他一起。

    “心理學不比其他專業,不是勤奮,不是天分就能有用的。還要有心,心理學家若自己都沒有心,還談什麼給別人看病”賀航嶽坐回椅子上,語調緩慢的說着,“看得出來這小丫頭下了不少苦工,你是不是應該先跟她商量下”

    宣嘉言沒有說話,堅定的目光裏有了幾分動搖。

    “嘉言,我知道當年的事兒在我們大家的心裏都留下不少陰影。”賀航嶽走過來,輕輕地拍了拍宣嘉言的肩膀,“回去好好想想,跟她好好談談,最後如果還是決定放棄,我會尊重你的決定”

    “嗯”

    宣嘉言低沉地應承下來,起身要走,正要走到門口,賀航嶽對着他的背影再次開口,“嘉言,我真心希望她能留下”

    從軍醫大出來,宣嘉言開着車在城裏繞了很久,腦海裏盡是姜婉婉興奮的笑容和賀航嶽的沉重的話語,不知不覺中,車還是開回到大院的樓底下,看着三樓那扇窗戶,他仍是沒能組織好跟她談話的語言。他重重地拍了拍方向盤,低頭擡頭時多了幾分苦笑,“宣嘉言啊宣嘉言,以前面對窮兇極惡的海盜你都不怵,這會兒竟會對個黃毛丫頭難以啓齒,你真t太有出息了”

    推開門,空蕩蕩的客廳裏電視開着,正放着共同關注,廚房某妞兒正哼着小曲兒,聲音低低的、甜甜的。宣嘉言輕手輕腳走過去,靠在門邊,看着廚房裏扎着圍裙人,案臺上那坨稀不拉幾的麪糊糊,站得她滿手都是,狼狽的樣子可想而知,她的心情竟一點不受影響,連背影都是歡快的。

    宣嘉言本想直接上去幫忙,想起之前的時候,終是忍了忍,退到門邊,把門輕輕拉開,再重重關上。

    “媳婦兒,要不要我幫忙”宣嘉言就站在她轉身的身後,看着那張小臉因爲喫力鼻尖上沁出薄薄一層汗來,看着就心疼,忍不住要出售。

    “不用”姜婉婉兩隻手被面糊牢牢粘住,扯開都要廢上好大勁兒。平日裏看他做挺簡單的,偏偏到她這就不靈了就不信了,她姜婉婉還對付不了這團面那也太傷自尊了

    又倒騰了一會兒,歌也停了,氣也喘了,胳膊已經有痠疼的跡象。挫敗地回頭,“累了”

    眼前的男人還是那一身白軍裝,他正解着外套的扣子,撩起襯衫的袖子,風紀扣、風流扣都敞着,閒適恣意中多了幾分不羈,,墨如點漆的眸子在微光中熠熠生輝,微笑着輕啓雙脣,只有倆字,“我來”

    姜婉婉看得傻眼,連某人到了面前,還愣着忘了讓位。微仰着臉,睜大她水汪汪的大眼睛,長而翹的睫毛忽閃忽閃,挺直圓潤的俏鼻,微勾的菱脣,花癡得那麼明目張膽。

    宣嘉言微微一笑,大方的任由她用目光將他一遍一遍洗禮,“好看嗎”

    “好看”對她愛的人,姜婉婉從不吝嗇自己所有美好的詞彙。

    打小,宣嘉言就是誰說他好看他跟誰急,在他眼裏皮囊就是件最不管用的東西,尤其是男人,可偏偏這個小女娃說了,百聽不厭。

    “剛纔唱什麼歌呢”宣嘉言手上不得閒,將她身上的圍裙換到自己身上,“沒聽清”

    “想聽嗎”姜婉婉避開沾滿面糊的手,用手臂摟住他的脖子,像只無尾熊似的吊在他身上,差點往下掉,逼得他出手把她托住,她高興了,頭挨在他耳邊,唱起剛纔未完的歌。

    “當你的眼凝望我的眼

    世界從此不再需要語言

    當你的脣迎接我的吻

    世界從此不再需要時間

    有愛在圍繞我心間

    有你在苦也是甜”

    就這樣,他們就用這個父親抱女兒的姿勢,唱完整整一首歌。

    “小樣兒,唱得不錯哦”這是宣嘉言第一次聽她唱歌,唱得一點都不比專業的差,一字一句都落在他心上,瓦解他剛剛好不容易建立的決心。

    從來不是猶豫不決的人,但遇上她的事兒,卻總難斷。

    “那還用說,我誰軍醫大小天后,鬧呢”姜婉婉一點也不謙虛,“以前還差點去酒吧駐唱呢”

    很多人唱歌爲興趣,爲搶風頭,而她只有一個目的,能賺錢的技能她都想要掌握。

    宣嘉言微不可查的蹙眉,沒有手,只得低頭用鼻尖蹭掉她鼻尖上的麪粉,“丫頭,你是不是每件事兒都會做到最好”

    “我想要做好的事兒,就能做到最好,有動力就有實力”姜婉婉在他的懷裏笑得春光明媚。

    所以考研上,他是她的動力。

    “不是說有好消息告訴我”宣嘉言哽了哽聲音,把她放下來,瞥了一眼案臺上的混亂,“不會是這餐不成形的餃子吧”

    ”我被賀教授錄取了”姜婉婉高興得顧不上手上半乾的麪糊,忘情地揪着他胸一口的襯衫在他身前上串下跳,”以後我成爲一名心理學醫生,咱們可以一塊出海,是不是天大的好消息”作者有話要說:最近很忙,如果11:00前回到家一定更完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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