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頭如絲緞般的黑髮迎風飛舞，如淡煙般的黛眉，一雙美眸顧盼生輝，香腮微暈，點絳般的櫻脣，鵝蛋臉蛋晶瑩如玉，如雪玉般晶瑩的肌膚如冰似雪，身形纖纖，神態天真純淨。
林暮瞬間失神，所有念頭都是消失不見。
直到察覺到女修目光中的炙熱，林暮才恍然回過神來。
“這位是？”林暮連忙掩飾尷尬，轉頭望向蕭和。
女修目光火辣，直勾勾盯着他，令他有些坐不住。
他不知經歷過多少大風大浪，面對生死危機，都是面不改色，心若止水，今天竟然因爲一個眼神，以致坐臥難安，實在尷尬至極。
“這位正是小女。”蕭和麪上閃過一抹不易察覺悲色，笑着道。
他望向林暮目光，更是多了一份欽佩。
能這麼快就回過神來的男修，當真是極其罕見。
單是擁有這份定力，就足以做出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
見林暮依舊是一臉困惑，蕭和忙笑着解釋道：“這是小女蕭輕眉。”
蕭輕眉！
林暮心中一震。
這就是那個傳說中的絕世女子？
果然是聞名不如見面，見得真顏，猶要比傳說之中還要傾心。
“她不是瘋癲了麼？”林暮心中疑惑，脫口而出道。
話剛出口，他就不由暗自後悔不迭，當着蕭輕眉之面，他如此說，豈不是有故意揭人傷疤之嫌？
而蕭輕眉看他眼神，極爲火辣炙熱，整個人卻是靜靜立在原地，身姿婀娜，沒有一絲瘋癲跡象。
莫非傳聞有假？
林暮羞愧難當，面色通紅，如同火燒，面上浮起一抹歉意，正要賠禮道歉，蕭和卻是面帶微笑，替他解圍，解釋道：“傳聞屬實，小女確實是瘋癲了，但她偶爾也會清醒一陣子，只是時間很短暫罷了。”
說到這裏，蕭和一陣深深嘆息。
元陰和元陽，是修者生命的本源，至關重要。自從蕭輕眉出事後，他不知花費了多少珍稀奇缺資源，方漸漸幫她恢復了一些元陰之氣，保住了一條性命。
但是這瘋癲卻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根治，時常發作。
偶爾清醒之時，也都是望着天空默然出神，他看得更是心痛。
蕭輕眉是不世出的奇才，萬年都是難得一遇，本來有望崛起，振興蕭家雄風，猶如鳳凰一般，偏偏鳳凰剛剛起飛，就是跌落下來。
大好前景，一夕之間，全都葬送。
靈善寺是龐然大物，勢力深不可測，哪怕是以蕭家底蘊，也是不敢輕易與之翻臉爲敵，報仇雪恨事情，只能默默放在心底。
報仇無望，這些年來，蕭輕眉執意不肯修煉，修爲盡失，跟凡人已是無異，眼看着壽元就要漸漸耗盡，哪怕是動用再珍稀靈丹妙藥，也是難以挽回了。
繼續活着，每日都是在仇恨和傷痛之中，生不如死。
若是就這樣死了，他更是痛心。
望向林暮，蕭和眸中不由一暖，欣慰許多。
現在有林暮一行幫忙，滅殺普善希望大增，至少有七八成可能！
一旦殺了普善，仇恨化解，或許蕭輕眉就能從三千年前的陰影中走出來，重新開始修煉，一切重頭開始。
以她的天資，和蕭家的底蘊，重走修行路，並不難，修爲很快就能恢復到返虛期巔峯。
抱着這份期望，蕭和望向林暮目光，愈發溫和。
聽了蕭和解釋，林暮恍然大悟，面色不由一紅。
也就是說，現在的蕭輕眉，是清醒時候。
林暮正要致歉，蕭輕眉卻是直直盯着他，輕啓檀口：“你能幫我報仇麼？”
聲音和緩，不疾不徐，沒有一絲煙火氣息。
但是每一個字，都似乎是有着莫大威力，堅定無比。
林暮不自覺，連連點頭：“我會盡力！”
他答應得極其乾脆。
尤其這本來就是他早已做好的決定。
只是親眼看到蕭輕眉，這種決心變得愈發堅決了。
林暮同樣看出，蕭輕眉現在身上沒有一絲威勢和鋒芒，修爲已經全都失去了，卻依舊想着報仇。
尤其是低頭請求他，幫忙報仇。
天才都是孤傲的，從不低頭求人，尤其是蕭輕眉這樣的絕世女子，更是不會。
但現在她卻是開口請求自己。
林暮心中沒有絲毫喜意，反倒是覺得萬分惋惜，替蕭輕眉感到一陣悲哀。
讓一個絕世女子，變成現在這樣，該是多大的罪過？
林暮不由對普善更加痛恨。
“我和你們一起去，我要親手殺了普善。”蕭輕眉輕輕開口。
依舊是不疾不徐，溫和無比。
恨到了極致，已經是變得如同呼吸一樣，稀鬆平常，極其自然。
“你？”林暮一驚，不由轉頭望向蕭和。
蕭輕眉已經是修爲盡失，單是憑着返虛期巔峯的體魄，近身戰鬥，或許有一定殺傷力，但大能修者動手，有幾人會讓你近身？
無論是劍域，還是術法，亦或者是法寶，還是神通，全都是舉手擡足，就能崩天裂地，根本沒有近身機會。
就是退一萬步來說，哪怕是他和蕭家幾位大能修者，制住普善，讓蕭輕眉前去斬殺普善，恐怕現在的她也是辦不到了。
當年普善承受火雲貂耗盡萬年壽元的一擊，都是活了下來。
火雲貂修爲，同樣是返虛期巔峯，還耗盡了萬年壽元。
蕭輕眉現在只餘下體魄，用盡全力，恐怕也無法對普善造成什麼大的殺傷。
親手斬殺普善，只能是一個念想，無法實現。
既然如此，不如就留在蕭家，等待他們凱旋，結果也是一樣。
若是跟着前去，屆時他們還要分心照顧她，這倒也罷了，若是看着普善就在眼前，卻是無力斬殺，這種悲憤，和之前的仇恨，無疑會放大千倍，萬倍。
她的一生，可能就徹底毀了。
這樣一個絕世女子，林暮還是希望她能從過去走出來。
之前的傷痛，確實是很悲慘的遭遇，但人總要向前看，過去的終究會過去。
林暮有預感，若是讓蕭輕眉同行，極有可能會發生不好事情。
他和蕭輕眉雖然只是見了這一面，但也不願她就此香消玉殞，不由心生惻隱之心。
美好的東西，總是令人忍不住想要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