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風華趁今朝之長生迷夢 >第六章 浩然山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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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幾日的策馬揚鞭、跋山涉水,展靖諳終是到了邀請函上標註的目的地浩然山谷。

    她此時已經下了馬,牽着小絳,不由自主揚起頭,陽光落下來,棕色的瞳孔裏晶晶亮亮,映出一座連綿蜿蜒、巍峨雄偉難估其數的山谷。

    只見雲層高疊,若煙似霧,繚繚繞繞隨風盪漾搖曳,而懸崖之陡峭,峯壁之絕險,山勢之崇峻盡數匿藏了身軀,隱於雲霧之間,滿含退隱避世之意。可說是退隱避世,卻又在不知幾千丈處破開迷濛雲霧,直衝雲霄,肆意又孤傲,恆然一股天下羣英,捨我其誰的豪邁氣勢。

    “倒想不出,在煙雨如畫,滿腹詩意的江南,還能見到這等大氣磅礴之地。”展靖諳望着那幾乎直追九天的巍峨山脈,小小心臟如置於天際,衝擊萬千,而心胸逐漸舒展開來,血液奔騰發暖,發熱,將這幾日跋涉中的風沙塵土盡數洗滌得乾乾淨淨,渾身上下無一處不舒服,甚至指尖和髮絲都無一處不暢快,宛若新生。

    這是她第一次出門,第一次到南方。她見過北城的紅磚綠瓦,見過屋檐下滴落的水逐漸凝結成冰凌,在午後的烈陽下折射出刀刃般的寒芒,那麼固執,那麼剛烈,那麼決絕。她也見過北方的古色街巷,見過新年到來那幾天,紅燈籠掛了滿街,身着紅棉襖的幼童牽着父母的手,溢滿歡喜,連綻放在夜空的煙花都絢爛得不可一世,難以忘記。

    展靖諳心裏的南方,應該是溫柔而矜持的,是煙雨綿綿中,西湖漣漪上,友人依依惜別的欲語還休。也應該是溫暖而纏綿的,是薄雪微融,天色恰亮,少年少女披着絨毛長袍,等在蘇記小糕的門前,踮起腳尖,嚐到的第一口糯與甜。

    那些展靖諳心裏面的南方,和這裏的江南,其實是沒有區別的。只不過,她遺漏了江南境內的浩然山谷,是西湖漣漪上的舞劍豪俠,亦是雪後初晴,守在糕點鋪前的自在隱士。

    展靖諳牽着小絳朝前走去,沒走幾步,沒想到浩然谷下依然聚集了一大批武林人士。看他們的衣着打扮,又不僅僅是江湖中人,更有商人、書生、官員、琴師等等等等,魚龍混雜,好不熱鬧。

    “咦,那浩然二字是何人刻上去的”展靖諳走近了才發覺,在雲煙極盡悱惻間,隱約可見,雄偉壯闊的陡峭山壁之上,刻有“浩然”二字,肆意張狂,筆鋒挺拔,意境雄渾,令人不免忘之生嘆。她對書法研究不多,但筆劃行雲流水,毫無用力過猛之嫌,想必是一蹴而就。

    可若是一蹴而就,這得是多麼深不可測的內力而且整整橫跨了整個浩然山谷,這該是如何的心境與魄力展靖諳心生讚歎,已經迫不及待想親眼目睹此人的風采了。

    “小姑娘估計是久不出門,刻於浩然山谷的浩然二字,除了浩然谷谷主,又有誰有此等資格呢”展靖諳心裏稱讚,雖忍不住問出聲,但更多隻是自言自語,沒料想她情不自禁喃喃一語,竟真的有人迴應了她。

    她循着懶懶聲音的方向望去,想找這天籟嗓音的主人,卻瞅見了前幾日在名揚客棧對她出手相助的藍衣男子。那男子雙手負劍,神色冷冷,一言不發的立在一價值不菲的香車寶馬旁邊。而在這豪華馬車的周遭,除他之外,還另外有四人一綠衣女子、一薄紅衣衫少女,一白衣青年,以及騎在馬車之前的黑馬之上,客棧裏那位文雅有禮的青衫青年,眼下他已然換上了一套淺黛色的衣衫,但展靖諳還是立時認了出來,那黛色衣衫的青年正側過身來,微笑點頭,朝她示意。

    展靖諳也報以微笑,小酒窩羞澀着露出了面。

    這五人一看就身份不凡,此刻還都守在一極端奢華的豪華馬車周側,這讓展靖諳不好奇都不成,畢竟京城聚集衆多王孫貴族,什麼稀奇寶貝兒沒有她也並非是沒見過世面,但這馬車的豪華奢侈勁兒,確也是聞所未聞,頭一次見。那馬車的車身極大,俱是金絲鑲玉,僅是粗略一估,容八人躺臥都不在話下。更別說金墨燙紫粉錫吊頂,遠看是黑紫色,發若隱若現的漆粉一般的顏色,但走近了一瞧,一層墨黑燙金,再一層低調內斂的深紫,層層相疊,波光粼粼,還在頂尖位置自大到小串上六顆西域進貢夜明珠,非但不奪目還削減了晃眼的金光。平常的馬車都是四角車檐,而這輛竟是雙層車檐,總共八個角,每個角上都鑲嵌了三顆璀璨玉石,中間一枚星海瀾的絢彩銀河寶石,左右兩側各一顆淨禪寺的佛手玉,一塊產自赤霄國的幻靈鑽石。八個角統共二十四顆主石,又有無數枚養心水晶交疊簇擁,實屬珍貴。八角下各懸掛一串珠簾流蘇,襯着垂下的薄如蟬翼、柔若心棉的雪青與淺粉色紗幔,剛好將用紫檀木作的窗戶虛虛掩住。這樣一輛馬車,單是淨重都叫人難以想象,要想拉動它,自然少不了好馬,一匹可不夠,至少十六匹,光是十六匹好馬也還不行,必須是自小養在一起,脾氣相合,趣味相投,默契十足的纔可。展靖諳瞧着那在馬車前井然有序排列着的十六匹白馬,一眼就瞧出皆是名貴品種,甚至是是相同時期相同年紀,否則決然要出事的。

    坐在這輛極具奢侈豪華馬車裏的人,想必就是那喜歡熱鬧不愛吵鬧的貴公子了,有如此資格、財力、時間,還具備這等見識的人已經遠遠超出了普通皇權貴胄的範圍,那他豈不是展靖諳轉念想起算命先生說起的話紅鸞星動,天降大任覺得自己可能會栽。

    展靖諳還在想算命先生的話,那馬車中的貴公子又輕笑道:“聽聞姑娘俠義不凡,本以爲是哪位大俠之後,可又見姑娘對江湖之事似是不怎知曉,倒讓本公子有些訝然了。”

    “在下確實初來乍到,那日出手,僅是舉手之勞,這等小事不足掛齒,俠義不凡實在擔當不起。”展靖諳聽到那馬車內的貴公子贊她“俠義不凡”,臉上忍不住又染上薄紅,想到浩然山谷之事想必這位公子知曉一二,便道,“這位公子,在下估計刻浩然二字至少也得有四十年的功力,莫非趙尋淵趙谷主竟有這般大的年紀了”

    “哈,”貴公子情不自禁笑出聲來,慵懶又撩,攜帶了三分認真七分誘惑道,“姑娘,你真可愛,倘若有機會,本公子真想邀姑娘把酒言歡,暢談人生。想必以姑娘之天真性情,必然能讓本公子魂不知所,樂不思蜀啦。”

    馬車旁的五人聽後面上雖不動聲色,但內心卻一致大叫道“公子又調戲小姑娘,要不要臉啦”

    展靖諳雖對語言文學不怎敏感,但也聽出他話中有話,表面稱讚,實際調侃,少年心被戳了一下,當即換了表情,腮幫鼓鼓,正經道:“公子,我有些事情不知道,猜錯了,你要取笑也便取笑罷了,何必這樣話裏有話,顧左右而言他明明白白指出錯來,我便知曉了,豈不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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