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風華趁今朝之長生迷夢 >第五十三章 青絲若墨
    倆人心中犯難,不過就是頃刻之間,兵刃就在身側,不時便要攔下倆人進攻之勢。..展靖諳驟然急轉,以自身爲點,懸身作圓,雙手緊握長槍中後端,竟是要一併正面掃落六件無以可阻的殺手兵刃。

    錦夜行衆,在場無不笑她天真,她一人之力,怎可強硬而敵,負隅頑抗

    戰局可謂塵埃落定,然錦衣羅剎心叫不妙,目中閃過紅白雙色翎羽,躍於長槍寒芒之上,倏忽間碎玉撞裂聲響,清脆接連四下入耳,已有四件兵刃,交相碰撞落下。原是何嘗摯借了展靖諳長槍之力,全了雙倍之力,再以翎羽一拂,錯開了兵刃行進軌跡,促使它們雙雙自擊,消了力道。

    還餘兩枚兵刃近前,擋在倆人身前。何嘗摯驀地躍起飛出,展靖諳緊隨而上,後背相抵,一人轉動赤雪羽箭,另一人揮動御火長槍,正面相擊,只聽同時一聲清亮聲響,兩件兵刃悉數落地。

    錦衣六夜無不暗道:這兩者中任何一人都無法硬接一次脫手兵刃,甚至合兩人之力,也未必能有勝算。但他們後背相抵,各自正面與一件兵刃對擊,便可將受到的勁力回傳給後方,表面是倆人各自擊開了兵刃,實則卻是兵刃隔在倆人間,擊開了對方。閃舞..

    這六攻四擊二防,不過瞬息之間,就是瞬息之間,倆人已在白夜身前。一柄長槍快攻,攔住白夜招式,勁風低啞,白夜礙於活動範圍,防守有餘,進攻不足,戰力被一再削弱,上身猛烈活動回擊,帶動下身翻轉,差點趔趄而出。

    其餘六夜幾欲心驚膽破,剛剛長出一口氣,卻見紅影閃動,心中警鈴大作。與展靖諳對招的白夜一邊暗歎展靖諳槍法更勝劍法,一邊又覺疾風迎面撲來,正是手持羽箭的何嘗摯。

    赤雪羽箭銳利無比,白夜的髮絲唾手可得,在場衆人無不屏氣凝神,只除了錦衣羅剎,他反而放下了手中茶盞,幽幽吐出了一口氣。那吐氣聲細若蚊絲,卻在寂靜無音的廳堂間甚是明顯,何嘗摯與展靖諳自然不會放過。

    擊在白夜身前的長槍劃了一道半圓弧,展靖諳下身未動,上身已然翻轉,順次帶動腳上的動作,朝身後錦衣羅剎的方向猛然跨出,槍尖抵於光滑地面,刺啦一聲,摩擦出橙紅火星,蹦跳四濺,她雙手手腕施力一擡,恰好何嘗摯也已轉身落於長槍之上,得此助力,幾乎若弦上之箭,只可見紅黑之光直行掠去。

    這一場突如其來的變幻,默契配合當屬無間,實在令人大驚失色,又讚歎非凡。..

    長槍是御火長槍,瑪瑙石榴石紅得耀目,堪比槍尖雪寒,揮動長槍的是位紅衣少女,意氣風發,風華難掩。羽箭是赤雪羽箭,紅白雙色翎羽煞是明豔,正如箭間銀芒,握箭而來的是位少年,光彩照人,風華萬千。

    錦衣羅剎袖口一拂,利刃在手,寒氣騰騰,擋下何嘗摯正面襲來的第一擊,不料何嘗摯無心與之纏鬥,手腕一旋,羽箭順勢飛出,竟帶落了錦衣羅剎的連袍衣帽,如墨長髮就如瀑布一般散在身後。

    衆人無不愕然,展靖諳此時也持槍而來,錦衣七夜礙於規矩不可出圈相攔。

    錦衣羅剎單手與何嘗摯對招,空出來的另一隻手已朝向展靖諳,心中想道:區區小丫頭,有何爲懼明顯是有萬全準備。可展靖諳未至眼前,展靖諳的長槍卻已經到了,逼得錦衣羅剎手腕一擋,歪斜了身子,若墨的青絲真的就如潑墨一般,落滿肩側。

    刷的一聲,紅白身影緊跟長槍而至,奈何寶劍被拔出鞘,倏忽一下,寒光一閃,幾絲墨發,斜劈斬落,穩穩躺進一片溫軟掌心。

    展靖諳合攏手掌收於身側,翻轉手腕將奈何歸鞘,再一擺頭,那炷香敲好燒至低端,剛剛燃盡最後一縷生命,她終於呼出一口氣,悅聲道:“剛剛好”

    戰局結束,錦衣七夜欲攻而上,錦衣羅剎擺手制止:“罷了,我錦夜行還輸得起。”隨即取出藏在身上的資料,約何嘗摯與展靖諳一敘。

    倆人翻看了黑夜加入錦夜行的戰績,擊敗的對手當中卻並沒有死亡的幾人。倒是有兩位記錄在內的名字令何嘗摯極爲好奇,一個是退隱多年的劍術高手金,另一個是來自重元劍宗的高手了。而且,錦衣羅剎說,當初,這倆人的頭髮,是被黑夜一起帶過來的。

    他們走出錦夜閣之時,天剛矇矇亮,山邊的紅日還暈着白霧。

    錦衣羅剎派暗夜送他們離開,倆人一路上走走聊聊。

    方纔一戰,何嘗摯也略微奇怪,他是在逼近白夜之時,其餘殺手通通不再動作,又聽得錦衣羅剎舒氣時才明白有詐,問展靖諳是何時發現了蹊蹺。一問才知,原來對戰剛開始,展靖諳就想起以往學的兵法中,有個“兵不厭詐”,越是重要的東西越不容易獲得,不可妄下結論。所以,就在打鬥中暗暗觀察,也等待何嘗摯發現的那一刻,倆人便能配合,雙雙還擊。

    何嘗摯頗爲苦惱,問道:“那若是到最後一刻,在下都沒能察覺呢”

    展靖諳振振有辭,說道:“那就算了,這都發現不了,還指望你一起找什麼真相”

    何嘗摯微笑道:“展小將軍機智無雙,那你說咱們下一目的地去哪兒”

    “霍老爺家。”

    三人行到死生盤的位置,發覺白夜抱劍立在那裏,似乎等候多時。暗夜朝倆人抱拳一禮,並未言語,便轉身離去了,大概是商量好的。

    何嘗摯苦笑不得,總不能還要再戰一場卻見白夜雖然面露不虞,殊無嗜殺之意,進自顧自說起話來。他告訴何嘗摯與展靖諳,黑夜是名孤兒,不愛言語,與他是同一批入錦夜行的殺手,相處的時日可以算久,但即便如此,黑夜還是更喜歡一個人找地方呆着。而且,近些日子,黑夜已經有了隱退的打算。

    展靖諳問他,黑夜當殺手是爲了什麼。

    白夜略一思索,說道:“沒有人知道,大概只是想找一個能安靜呆住的地方,不用在四處流離失所。”他不由苦笑,神色一點點黯然下去。

    “這也只是我猜的,到底是爲什麼,恐怕已經沒有機會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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