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刀哥的身體被詭異的紅色鎧甲所覆蓋,整顆頭顱十分無力的垂着。
精神幹練的短髮現在徹底被詭異的長髮所取代,並且還是妖異的鮮紅色。
不知是受到了什麼力量的牽引,現在的刀哥機械似的將頭顱擡了起來。
毫無血色的臉在燈魚的光線映照下時隱時現,並營造出令人膽寒的陰森感。
兩隻深邃如深淵的眼眶黑洞洞的,似乎眼眶裏根本就沒有眼球的存在。
最讓人感到驚詫的是對方的兩頰,現在不知是因爲什麼緣故,竟被插入了兩根半尺長的鐵釘,隨着對方嘴巴張合的舉動,鮮紅的血液從臉上的傷口流出,並順鐵釘的尖端緩緩滴落。
當血液砸在水面上的一瞬間,詭異的聲響則赫然傳入李山的耳朵,那種感覺就像是無形的重錘在敲擊他的內心,刀哥的種種變化令他不知所措,攥着鐵螃蟹的手甚至都不自主的顫抖。
不人不鬼,這是李山對刀哥現在的狀態作出的最合理的形容。
很難想象,刀哥在離奇失蹤的這段時間內,究竟遭遇到了什麼樣的詭異經歷。
而最讓人難以捉摸的是:現在的刀哥,究竟還是不是個活人!
正在李山思緒如麻的時候,刀哥僵硬的臉頰上卻突然擠出一抹獰笑。
伴隨着獰笑出現的,是刀哥那藏匿在袖口中的殺機!
進入圓頂房後,鄧季則能通過燈魚微弱的光線觀察到自己身處的環境。
這是一條狹長的墓道,目測僅能同時容納一人通過。
在墓道兩側的牆壁上,雕刻着不計其數的銘文還有壁畫。
但因爲長期浸泡在水裏,所以這些文字內容的辨識度都不算高。
不過,有極個別特殊的文字樣式,鄧季曾在他爺爺的日記中見到過。
鄧季爺爺是個粗人,大字根本不識一籮筐,更別提是寫日記了!
而這本日記的出現,純粹是出於個人特殊的愛好。
所以,在日記中鄧季經常能看到很多稀奇古怪的圖文畫!
據說這些個東西,都是他爺爺直接從水眼的墓壁中原樣照搬的。
而用於解釋這些圖文的附錄文字,幾乎全部都是出自他奶奶的手筆。
夫妻二人通力協作,長此以往,這才留下了鄧季手中的這本鄧氏日記。
而鄧季現在還依稀能想起,眼前這個特殊的壁文,奶奶給出的註釋是:深淵!
除了周圍這些辨識度極低的壁文外,鄧季還能在墓道中見到大量的白骨。
白骨,其實並不稀奇,它幾乎成爲了任何水眼墓穴中最爲常見的東西。
然而,眼前這些白骨卻另有不同,在它們的骨殖上,有大片的青黑,顯然是中了流毒!
在水眼墓穴中也存在與旱鬥類似的機關埋伏,用以防止墓穴被圖謀不軌的人盜掘。
因爲水眼中充滿大量的水流,所以,旱鬥中常用的毒箭亦或者地坑在這裏就很難有效果了。
而所謂的流毒,則是一種溶於水中的毒物,擴散速度非常快,只需要稍稍沾染人類的皮膚,就能夠讓對方皮膚潰爛,隨之流毒溶於血液,流經五臟,在最短的時間內奪走入侵者的性命。
然後,被困在墓道里面的入侵者,就只有一個下場:死!
而除此之外,在這些屍骨的右臂骨上,還掛着黑色的鐵質袖章。
鄧季認識這個袖章,記得他第一次見到這個袖章的時候,是在十五歲那年。
當時,鄧家大院來了一批不速之客,這些傢伙臉戴面具,手臂上就掛着這鐵質袖章。
而跟隨這些傢伙一併前來的,還有三口被專門刷成暗紅色的青木龜紋棺。
領頭的傢伙當時見了鄧季的父親,直接就擡手抱拳,說他們是來“登門送官”的!
雖然嘴上說的好聽,但其實看這架勢誰都明白,這些傢伙是來砸場踩門子的武弄子。
只是這些傢伙的背後究竟是授了誰的意,摸了誰的財,鄧季一直都沒弄明白。
他記得當天父親的臉色凝重如鐵,兩條腿就像是被灌了鉛一樣直愣愣的定在原地。
第二天,父親就跑到四叔的家裏,喝罵說你這傢伙消失的這些年究竟幹了些個啥破事,爲什麼會招惹上這些傢伙,而四叔對於這個問題絕口不提,似乎根本就不在乎眼前發生的一切。
後來,父親讓人把這些棺材擡到香堂前用火燒成灰燼,並把這些木灰灑進了江河之中。
這事情從始至終鄧季都是雲裏霧裏的不知緣由,直到他即將離家外出的前幾天,他四叔突然把他叫到屋裏,表情嚴肅的囑咐了幾件事,其中就有關於這些不速之客的相關內容。
據說這些個手帶鐵袖章,腰掛連陰鎖的傢伙雖然同是屬於海撈子,但卻是個異類。
這些傢伙,在行當內被稱作是“水鬼”,是能夠真正行走在陰陽兩界的邪種!
聽四叔說,這些個傢伙從小就在繞水的墳圈子邊上,喫死人肉,喝連陰水,所以他們身上都帶着特別重的屍氣,有些個屍氣極重的“水鬼”,就算是水猴子見了,都得繞道走。
而最引人瞠目結舌的就是它們的閉氣時間,不知道這些傢伙究竟練了啥邪功,居然可以一猛子扎進水裏三天三夜不上岸,在水裏的遊行速度甚至比魚還要快上一些。
經常發生在江河流域中的沉船事件亦或者鬼影浮現的怪事,都和這些傢伙有密切聯繫。
而它們似乎是聽命於一個自稱“水爺”的傢伙指揮,至於這水爺究竟是誰,沒人知道!
之前鄧季在通天神樹上摘下來的那黑不溜秋的東西,其實就是這些水鬼掛在腰上的連陰鎖,只是當時的他無法絕對性的肯定對方的身份,而現在這問題已經在這墓道中得到了解答。
然而,在這之間還存在有一個問題。
不論是之前在白繭中發現的屍體,還是在這墓道中沉寂的屍骨,在它們的身上都留有鄧家所獨有的紫袍黑紋衫服飾的殘骸!
而這些水鬼穿着鄧家人的衣服進這水眼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