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已死回生 >第一百五十四章 人傑鬼雄
    那些本來戰死沙場的少年、少女此時卻突兀般地醒來了。儘管他們那時那刻是多麼地不甘不屈,他們依舊還是無奈地倒下殘破不堪的身軀,然後身軀被無數黃沙淹沒或是被那些兇獸陰屍啃食他們是理所必然地認爲

    “這是人死之後,來到的地獄嗎”陸孤膽喃喃自語,然而灼燙地疼痛感讓他懷疑自己還活着。

    不過眼前的一切,又讓他不敢相信自己是還活着的

    橫現在他眼前的是一片火海,沸騰洶涌澎湃的火海,而在火海的遙遠之際,好似聳立着四根參天鐵柱,這鐵柱被燒得通紅,上面全是些稀奇古怪的圖案,莫名的恐怖與陰森,他彷彿多看一眼就會被吞噬靈魂而他竟然就立落在一處火紅灼燙的暗礁上,那裏雖然沒有被那灼熱的岩漿覆蓋,可卻慢慢地在融化,好似隨時他都會被這灼熱的岩漿湮沒。

    陸孤膽在這三十九人之中年齡排在第六,他當時爲自己取名爲陸孤膽,而師傅爲他賜字顧瞻他不是一個特別合羣的人,只想默默地做一個孤膽英雄。當時他不太能理會師傅爲何當初會爲他賜字顧瞻,可是當他明白體會到其中的深意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他有些怨恨自己當初怎麼不多和他的師兄弟姐妹們一起親近一些。

    這一次的試煉與他分到一組的是一個師弟和一個小師妹。師弟和他相差兩歲,而小師妹是十三歲,他今年也剛好十八歲

    患難見真情,他曾經也和許多師兄弟姐妹組成過隊伍試煉。不過那時候,他也僅僅是應付地去和他們打交道而已不似這一次,這是真正的生死磨鍊,是對人性的一次拷問。可是這一次他卻無法不動容,他仍然清晰地記得師弟那滿身傷痕卻已然帶着笑容的滿足模樣他只是作爲一個師兄的責任稍微救了師弟他一次,可師弟他卻用生命來回報他。還有小師妹,她明明都那樣害怕恐懼了,但依舊那樣流着淚陪伴在他的身邊。小師妹那雙清澈明朗的眼睛,流淌着都是深信不疑的眼淚他們的名字自己是記得呀,師弟叫牧靈飛、小師妹叫塵素靈,所有的一切他都是記在心裏呀可是自己卻沒有叫喚他們的名字,一次也沒有過

    陸孤膽的母親在他出生後不久就死了,父親是一個脾氣暴躁的農奴。每當父親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或是心情不好的時候,都會打他來出氣。父親一邊抽打着他,一邊還粗口打罵:“都是你這個死東西害死了我女人”這句話是父親對他最狠地凌遲於是他也認爲自己就是害死母親的罪魁禍首。他覺得自己就是一個不詳之人,雞冠莊裏的人也用異樣的眼光處處議論着他

    “離那鬼東西遠點,不然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的。一出生,就把自己的孃親剋死了”三人成虎,流言蜚語,殺人誅心。

    偶然也是有過一個李大爺看他可憐,所以就特意對他好了一些。不過說來也怪,那個李大爺不久之後就被一條毒蛇,咬了一口,然後就中毒身亡了於是更加洶涌惡毒的詛罵髒水也都通通潑向了他。他遂也變成了大家任意潑灑髒禍的發泄口,只要有什麼不好的災禍發生,多數會被推諉到他的身上。小小年紀就體會到了人世間炎涼醜惡的扭曲人心,所以他變得越來越孤僻起來。就連同齡人他也不敢去靠近,他只能遠遠地看着那些孩童片刻間的歡樂。他沒有怨恨那些人,也沒有怨恨父親。可是該怨恨誰呢對他只能怨恨自己。怨恨自己害死了母親,怨恨自己又害死了李大爺,怨恨自己給大家帶來了那麼多災禍

    扭曲的世界,奴隸島的囚籠。雞冠莊的農奴生活在這樣扭曲的奴隸囚籠裏,自然是會滋生出扭曲的人性病菌。

    在雞冠莊上的農奴夫妻,其實是被奴隸主分配好的,一個男人只可以娶一個女人。這雞冠莊裏是一個男女嚴重失衡的的地方因爲稍微有點姿色的女子大多會被奴隸主抓走,所剩下的不過是普通甚至是醜陋的女人了不過皮囊在這些農奴男人眼裏毫無意義,女人只是他們發泄生理慾望和傳宗接代的工具而已

    在這片渾噩與焦躁的小世界裏,農奴男人能夠分得一個女人是一個莫大的榮幸與榮耀也就是那些能夠努力勞作的農奴男人才有機會獲得配偶的資格而有些農奴家庭還是近親結婚的,那些農奴爲了讓自己的兒子能夠娶到女人,首先是把自己的女兒的初次獻給那些來分配女人給農奴的奴隸主的爪牙。這些奴隸主的爪牙也是從雞冠莊裏面走出去的,不過他們卻不記得自己曾經是雞冠莊裏的一份子。他們得到了甜頭,自然也懶的去理會這些下等奴隸臭蟲的事。

    所謂近水樓臺先得月,向陽花木早逢春然後很多親兄妹和親姐弟也是成了夫妻他們忽視了倫理,而畸形的婚戀也生育出畸形的後代,而那些畸形的孩童是無法存活的。這些畸形嬰兒的存活率就低,但是他們仍然逃不了被父母或是親人親手掐死的厄運只要他們身上有一些畸形殘軀的部分,他們就會被無情地拋棄

    在雞冠莊裏,死了女人的農奴男人是不可以再娶了的,而那些死了男人的農奴女人,過得更慘,她們會成爲所有農奴男人的女人。每一個農奴男人都可以爬上她們的牀陸孤膽的父親也幹過這樣的勾當,而且還是很多次

    然而在人性狹隘中,始終還有沒有泯滅的零丁人性。也僅有的偶然間的零丁人性還能溫暖幼小而冰涼的心靈。

    那時那個小女孩叫妮妮,現在也是他的十七師妹他現在還不知道她現在的新名字叫練木柔。他們兩個好似雞冠莊裏兩個形成鮮明對比的差異化存在妮妮長得天真無邪有很可愛,很多大人都喜歡跟她親近,就連那些同齡的孩童也喜歡跟她玩。而他只是被所有人都厭惡、冷落疏遠的可憐蟲。

    村裏的孩童在徬晚時分,多會在村頭空巷子裏玩泥碗把泥粉堆成一抔,然後在中間挖個洞,把水倒入,待水寖幹,就可以製成泥碗了。孩童們都在歡笑地比試着誰的泥碗大。勝利的孩子歡喜飛跳,失敗的孩童也是鼓起再戰鬥志。那時他多麼想加入他們,成爲他們其中的一員。可是他不敢,也不能。只有等到大家都離開的時候,他纔會去一個人玩着那些孩童玩剩下的歡樂。雖然是一個人的自娛自樂,可是他卻也樂在其中,可是他還是希望有一個玩伴和他一起玩,可是所有人都是厭惡疏遠他啊然而她卻沒有疏遠他,還把田老爺爺悄悄給她的紅糖果分給他喫。甜甜的,好似融化了心。而且妮妮偶爾也會陪他一起玩泥砌碗,兩人都是偷偷地一起玩,這是他堅持的,妮妮也沒有反對。他們就像是是兩個心性成熟的小孩,悄悄地守住了這個共同的小祕密

    後來他也漸漸地明白那些佃農那樣親近妮妮,很大的原因是那些男人從她的母親那裏享受到了滋潤的雨澤。還有村裏的田老爺爺是一個有人情味的老人,偶爾還是會弄一些粗食給他解飢的,這是他在雞冠莊裏感受到過最溫暖的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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