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一炷香的時間,段漣漪吃了些酒菜,又推開房門看向旁邊,安靜無異常,正要再關上時,巧柔便出來了,但未看到自己,也就自顧着走了。

    她按捺不住好奇,又到隔壁包廂推門而入,來到秦軒面前,竟見他很平常地品着茶。

    段漣漪心內尷尬,不過也對秦軒反應狐疑,明明一見面還是震驚激動萬分的樣子,才這麼會兒功夫又如此心如止水了

    秦軒看她佇着不動笑着招招手,示意她坐到身邊“你該是看到書房那幅畫了”

    她於是坐下,聽他一問也不拐外抹角“今早無意所見,那畫上之人與巧柔極像,我心想這畫非憑空所畫,該是有些緣故,恰巧我也好久沒見她,今日便尋她來,你莫不是生氣了”

    秦軒聞着她身上有股淡淡的酒氣,便知她喝酒了,斟了杯清茶放於她面前“我知你是好意,可那畫上女子”

    略頓了會兒繼而道“雖與今日的這位巧柔姑娘像,但僅開口,我便知她不是”。

    段漣漪聽他這話便知他有一十分心愛女子,今日這番倒是勾起他傷心往事,求不得,愛別離,自古都是比死別更爲痛苦。

    便道“這事是我做的不太妥當,明知有那畫像卻還擅做主張”。

    “不,這不怪你”秦軒笑道,卻又惆悵“世間與她如此相像之人都不是她,看來她是不會出現了,也終歸是我一人的臆想罷了,說來着實可笑”

    她有些不解,想問卻張不開口,只道“這天也不早,我們還是回吧”

    “好”秦軒起身,兩人出了酒樓,乘着馬車回府。

    到了夜裏,秦軒將房門反鎖,拿了兩條被子置於牀邊地上,段漣漪則睡牀上,燭火一滅,一片漆黑。

    她本還提防着點,但牀下之人在睡下後就無任何動靜,一會兒只聽見輕輕平穩的呼吸聲,段漣漪便也抵不住睏倦睡去。

    睡到天微微亮,就聽見屋外傳來急切敲門聲,把兩人都給驚醒,秦軒站起來又把被子抱起置於牀上,段漣漪也坐起,聽這敲門如此不斷,想是有什麼要緊的事。

    秦軒快步打開門,門外正立着個侍從,侍從忙道“剛剛京城傳來八百里急詔,命都尉和將軍都前往淮北,隨王將軍抗擊來犯,十萬火急,刻不容緩”

    “你且先去稟告我父親,我稍後便到”秦軒理了下衣裳,那侍衛忙應了下去。

    回到內室,段漣漪已經起來來到他面前“出什麼事了”

    “大軍即刻出發,行至淮北,我得走了”,“好,戰場上刀劍無眼,萬分小心”她叮囑了番,又想起如今這戰況,實屬無奈。

    “你在家也得當心,我既娶了你,必要護你周全,揚州城雖不是戰場,但卻是南北航運要塞,這城內早已暗流涌動,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你必定也要注意些”

    “我明白”段漣漪聽秦軒這番話心內頓生感激,想着他雖對自己不是男女之情,但能擔得起這份責任,也是頂天立地。

    秦軒隨後也出去,出了城門,大隊軍馬已集結完畢,秦業已騎着大馬,看他踏馬而來大手一揮,行軍便北上。

    這江淮一南一北,氣候差異甚大,北方已似秋天,乾冷的狂風夾雜着黃沙漫天吹着,行到渡口,那連綿不絕的江水翻涌而來。

    大隊人馬準備渡江,卻又傳來一消息,王將軍並未前來,軍中已命李將軍爲元帥,全權指揮,那李將軍生來便是豪爽之人,秦軒生平最爲佩服,上了大船,恰好將李將軍在船頭研習兵法。

    “末將秦軒拜見元帥”秦軒來到跟前恭敬一拜。

    “原來是秦都尉,快快請起”眼前一年近半百的爽朗之人笑着將他扶起。

    “都說自古英雄出少年,你的美名我可是早有耳聞啊”

    “將軍謬讚了,此次北上,若是戰事告捷,便可收復淮北一帶,到時金兵必然節節敗退,我等願隨將軍奮勇殺敵”秦軒意志軒昂道。

    “好,等我們渡江,再往東北,殺他個片甲不留”李將軍見如此有志之士,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兩人未曾察覺,大船上一小兵神情不自然起來,趁沒人注意溜進了底層船艙,又推開一隔間而入。

    幾百裏外的揚州城內,段漣漪正坐在花園內的鞦韆上,手捧一書卷,無趣地翻看着。

    冷意從她身後繞過,見自家小姐這懶散勁笑道“柳小姐來了,你是見或不見”

    “你說蕊兒她不是在荊州嗎,怎會來揚州”段漣漪一怔。

    “見見不就知道了”冷意朝一處招了招手,她忙站起,庭院門口站着一披着月白披風,容貌端麗女子。

    “蕊兒”段漣漪三步並作兩步,急急到她面前,想着這兒時長大的玩伴已兩年不見,實在想念。

    “漣漪,我去段家才知你已嫁人,怎麼連封書信也不寄給我就這麼悄悄地嫁了”柳蕊兒上前故作嗔怪道。

    “誰曉得你去了何方,到了那邊也沒個住處給我,我就是想派人來請你,也找不到地方”段漣漪拉着她來到屋裏辯駁。

    “你這丫頭,嘴還是這麼硬,不過我也知你的心性,是瞧不上手無縛雞之力的秀才,所以才找了個赫赫有名的都尉”柳蕊兒還是不住地打趣。

    “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已,你如今回來,難不成是來看我的”冷意端上了糕點茶水,又退了下去。

    “我來接我乳母過去,她年事已高,我在家中也不放心,再者”蕊兒嬌羞一笑“女兒嫁人,哪有不請娘去的道理”。

    段漣漪即刻恍然大悟,笑道“是哪家的公子,有這福分”

    “你也見過,那年我差點被擄了去,是他救得我”柳蕊兒飲了口茶道。

    她心領神會,想來也是他,便點頭道“倒的確是天作之合,那小將軍是忠義之後,對你也有情有義,你和他,我放心”

    “那這秦公子對你如何”

    段漣漪微微一笑“我們相敬如賓”。

    “可那雲公子三年來,雲公子都不曾回來嗎,當初與你可是有海誓山盟,怎麼現如今把你撇在這裏也不管不顧了”

    柳蕊兒本不想多說,但難免心中憤恨不平。添加 ”buding765” 微x公號,看更多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