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錚站在病房門口, 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什麼問題

    病房裏, 季奶奶脫了外套,半點不見外的露出裏邊穿着的保暖內衣和黑色小馬甲,和池以歌肩並肩頭靠頭地坐在一起,還拿着自個兒的手機嘀嘀咕咕地跟以歌說幾句小話, 池以歌笑眯眯地聽着,時不時迴應她兩句, 兩人看着相處得倒很融洽。

    還是池以歌聽見有人開門進來的聲音, 擡頭看了他一眼, 見進來的是季錚, 她忙推了推季奶奶的胳膊:“奶奶, 季錚回來了。”您快把東西藏藏好。

    季奶奶哦了一聲,把手機往身後一藏,老人家清了清嗓子, 很是嫌棄地對自家大孫子講:“怎麼那麼早就回來了。”這孩子,沒眼力見,打擾她和未來孫媳婦兒說話呢不是。

    季錚頭疼得揉了揉太陽穴:“不是讓您好好在療養院休息嗎,您怎麼跑到這兒來了。”

    季奶奶不樂意了:“我是來看以歌的, 又不是來看你。”

    季錚不跟老人家在這點上糾纏,他把眼一眯, 視線在池以歌和季奶奶臉上繞了個圈兒:“您這是跟以歌又說我什麼壞話呢”都快把做賊心虛這兩個字寫在臉上了。

    季奶奶心虛地眼神亂飄,她支支吾吾地道:“瞎說,我是你親奶奶,難道還能害你不成。明明說的都是好話, 不信你問以歌。”

    池以歌笑盈盈地應道:“是啊,我作證,剛纔奶奶在跟我誇你呢。”

    “哦,是嗎”季錚把手向季奶奶伸去,“把您把身後藏着的東西拿出來給我看看。”

    季奶奶左看看右看看,把手機捂得死死的,就是不交出去。

    “療養院的孫醫生跟我說了,您上週測血糖,測出來的指數偏高,這個月的甜食停止供應。”季錚幽幽地下了決定。

    季奶奶的臉一下子就垮了下去,她可憐巴巴地看向季錚:“不能吧,好歹給點兒啊,不然我這嘴裏苦得慌。”都說老小孩兒老小孩兒,她到了這個年紀,都是半隻腳入土的人了,也就剩愛喫甜這麼點嗜好,偏偏這大孫子還聯合着療養院的護士管得賊嚴,上回還把她辛苦藏了的巧克力給搜了出來,給她氣得直跳腳。

    季錚逼着自己硬下心腸,把頭扭了過去。

    就連剛剛還答應等出院後要給她做好喫的的未來孫媳婦兒都皺了眉頭:“奶奶,您讓我給您做甜品的時候,可沒告訴我,您還有高血糖。”她家裏不是沒有老人,越是這樣的病,飲食上就越要注意,可不能由着性子胡來。

    季奶奶撇了撇嘴,眼看着還沒喫到嘴的甜品是沒戲了,越看這個大孫子越不順眼,氣哼哼地把手機往季錚懷裏一扔:“喏,自個兒看去。”

    季錚接過手機一看,一張臉頓時拉得老長。

    這手機相冊裏存儲的赫然是他從小到大所有出醜的照片,什麼第一次尿牀,第一次換牙季錚望着照片裏那個缺了顆門牙還笑得一臉燦爛的自己,他捏着手機,目光如炬地望向季奶奶:“奶奶,您不是說這些照片都已經刪掉了嗎”

    就知道奶奶的話信不得

    “那哪行啊,我怎麼捨得,可不得存在手機裏時時拿出來看一看。”季奶奶拉着池以歌唸叨,“他小時候可比現在好玩兒多了,長大了也不知道究竟是學了誰,好好的非成天板着一張臉,還是小時候可愛,對吧。”

    池以歌笑着點頭:“對對對。”

    季奶奶一副找到了靠山的模樣:“看吧,以歌也這麼覺得。”

    季錚:“”

    怪不得他進來的時候,以歌笑得一臉的促狹。

    好不容易送走了季奶奶,他纔剛一會病房,就聽見池以歌憋着笑喊他:“奶奶可真有意思,你說對吧,季大寶”

    季錚無奈道:“奶奶連這個都告訴你了”他在以歌心裏英明神武的形象啊

    池以歌眉眼彎彎地點頭:“對啊,大寶。”

    季錚惱羞成怒,他長腿一邁翻身上牀,手臂撐在枕頭上,與她鼻尖蹭着鼻尖,氣勢洶洶地威脅:“不許叫這個名字,你要是再叫,我就”

    他板着臉說話時的樣子極具欺騙性,但池以歌纔不怕他,她把手從被窩裏伸出來,揪住了男人黑髮下掩藏的通紅耳朵尖。

    “你做什麼”季錚的眸光閃爍了一下,聲音聽着都發飄。

    “不做什麼。”池以歌笑盈盈地答,“我手冷,就想躲躲手。”

    小騙子,從哪兒學來這些花花架子,病房裏始終開着空調,冷了誰也不會冷着她。不過麼他還挺受用的。

    男人像只被擼得舒坦了的大貓,嘴上哼哼唧唧地不肯承認,可他要是長了尾巴,只怕這會兒正在屁股後頭晃啊晃的搖得正歡。

    “季錚。”女孩子的聲音甜得像是摻了蜜,她戳了戳男人有力的臂膀,“你把手挪一挪。”

    季錚堅定道:“我不”

    他覺得現在這個姿勢就挺好的,剛剛好能把他的小姑娘完完整整地罩起來。

    池以歌無奈道:“可是你壓到我的頭髮了呀。”

    季錚:“”

    季錚:“哦。”

    男人沮喪地蹲到了一邊,正當池以歌猶豫剛纔自己是不是不該說得那麼直白,要不要過去逗逗他的時候,他又默默的挪了回來,將手放在她頭頂,輕輕揉了揉她的腦袋,懊惱地問她:“疼不疼啊”

    池以歌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季錚一臉嚴肅地補充道:“要是疼的話,那就讓我來親親你好了,我家祖傳的止疼方法,親一親就不疼了。”

    池以歌:“”這位先生,您說這話您自個兒聽着不虧心嗎

    醫院的環境就是佈置得再好,到底沒有自己家裏舒服,池以歌一早就有了要出院回家的心思,奈何季錚怎麼說都不答應,非得讓她多住一段時間,把身體調理好了再走。

    等池以歌終於回家的時候,已經到了十二月多,季錚車裏暖氣開得足,他又給她專門備了條暖乎乎的小毯子,池以歌窩在他的副駕駛上,幾次差點睡過去。

    戳戳不能被帶去醫院,池以歌就把家裏的鑰匙託付給了季錚,好給戳戳餵飯喂水,定期帶出去遛遛彎。門剛一打開,戳戳就屁顛顛地衝到了池以歌腳邊,圍着她蹦躂個沒完,嘴裏汪汪地叫着,一跳一跳地想要主人抱抱。

    池以歌這幾年來還是第一次跟戳戳分開那麼久,當即眼眶一熱,彎腰把戳戳抱進懷裏,掂了掂分量,倒是比她總之前還沉了不少。

    池以歌淚汪汪地看向季錚:“謝謝你這幾天一直照顧它。”她是知道戳戳鬧起來有多不聽話的,肯定也給季錚惹了不少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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