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萬衆期待的祭天儀式,只剩下最後不到24小時的時間了。
這一天,華夏大地的許多地方,都飄起了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
獵人之森上空,零零落落的雪花,又輕、又柔、又小,像一片片小小的羽毛,從空中悠悠地飄下來,落在樹枝上。
天氣雖然寒冷,但民衆的熱情卻空前高漲。
昨天夜裏,許多人爲了觀看祭天儀式,提前來到獵人之森外。一夜之間,荒野中的樹木、雜草、藤蔓等有礙之物,全部都被清除,取而代之的是數十萬頂帳篷,遠遠望去,密密麻麻、蔚爲壯觀,就像建造了一座小城市一般。
百萬民衆聚集獵人之森外
從南到北,從西至東,山谷、平原、山頂上,到處都插滿了鮮豔的紅旗,隨着寒風和雪花飄揚,獵獵作響。
爲了保護普通民衆的安全,大量精銳的軍隊出動,全副武裝的士兵們駕駛着坦克、直升機四處巡邏,許多武者和獵人也參與到其中。
不過,到上午9點爲止,仍然沒有發生一起兇獸襲擊事件。
這個結果並不出人意料,因爲附近的兇獸,早就在之前的獵人召集令發佈之後,便死的死、逃的逃,銷聲匿跡了。
獵人協會周圍方圓千里的地域,成爲了兇獸的禁區。
上午10點,祭天儀式之前的獻祭活動,開始了。
5萬多名獵人,紛紛帶着獵殺的兇獸,前往協會外的荒野中,搭建新的京觀。
陳思自然也在其中。
當他來到野外時,着實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漫山遍野都是兇獸的屍體,雪鹿、長毛象、月影貓、疾風兔、豬玀獸、開山甲、水犀、沼澤巨鱷、深淵地行蠍、赤炎虎、火雲狐、叢林蒼狼、五毒鼠各種兇獸,從a級到f級都有,就連大部分獵人,一輩子也恐怕見不到這麼多不同的兇獸。
數萬只兇獸,在幾個小時之內,被鑄成了七座新的京觀,每一座京觀都以一隻a級兇獸的脊椎骨作爲主幹,高達數十米甚至上百米。
在這個過程中,上百家國內電視臺、個人自媒體、網絡主播,紛紛架起了長槍短炮,從各個方位記錄了京觀鑄造的過程,同步到網絡上,數億人同時觀看直播。
在京觀旁邊,許多民衆興奮地合影,有大人帶着孩子,有一對對年輕的情侶,也有老師帶着一羣學生,還有電視臺的記者在人羣中穿梭,採訪獵人或者民衆。
“大哥哥,我能和你合張影嗎”
陳思正望着人羣出神,耳旁突然傳來了一個甜甜的、嬌嫩可愛的聲音。
“嗯”
他低頭一看,只見一個四五歲的小蘿莉,穿着一件鵝黃的羽絨服,鵝蛋臉、秀眉眼,梳着包包頭,正雙手捧心,仰起小臉望着他。
她一臉天真,大眼睛眨啊眨,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着,十分可愛。
“合影”
陳思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才反應過來,應該是他身上穿着獵人協會制服的緣故。
獵人,尤其是a級以上的獵人,知名度遠遠超過明星,在網絡上擁有不可計數的粉絲。陳思只是沒料到,他一個小小的見習獵人,居然也吸引到了一個小粉絲。
陳思蹲下身子,笑道。
他原以爲小蘿莉得知真相後會失望,沒想到
“耶”
得到了陳思的同意,她高興地跳了起來,露出一對可愛的小虎牙,加上兩個小酒窩的點綴,分外嬌憨可人。
“咔嚓”
小蘿莉依偎在陳思懷裏,兩人一起比了個剪刀手,留下了一張合影。
“珂兒”
就在這時,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急急忙忙地從人羣中擠了出來,額頭上滿是香汗,一臉焦急之色。
“姐姐”
小蘿莉張開了肉乎乎的手臂,呵呵笑着。
“你你怎麼到處亂跑啊”
少女本來想發火的,但看到妹妹天真爛漫的笑容,再大的火氣也消了。而且,她也看到了旁邊身穿獵人制服的陳思,他只是隨意地站在那裏,就散發出一種強大的氣場,讓她心生畏懼和惶恐。
“對不起,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
她從陳思身邊拉走小蘿莉,一個勁地給陳思道歉,臉色通紅,看都不敢看陳思一眼。
“沒關係。”
陳思笑了笑,摸了摸小蘿莉的包包頭。
“大哥哥,再見”
小蘿莉依依不捨地向陳思揮手告別,她或許要在很多年後纔會意識到,她和陳思的這一張合影,將成爲她一生最珍貴的記憶之一。
一千多公里外,青市。
青市,依山而建,一座只有五百萬人口的三級城市,在華夏所有城市中,默默無聞。
當獵人協會一片熱火朝天景象的時候,獵人之森中心的神山之中,一名老人瞬移到了青山腳下。
老人踩着一雙布鞋,拄着一根竹杖,揹着一個水壺,樸素到了極點。
這樣一個老人,任憑是誰見了,都會以爲他只是個老去的樵夫,而不是獵人協會的現任會長,李清河。
李清河,現年75歲,銀河往事的作者,精神力強度35。他60歲纔開始修煉,70歲便成爲了s級第2位,擔任獵人協會榮譽會長。在第四任會長,s級第1位的“國士無雙”失蹤三年之後,他於兩個月前,衆望所歸地成爲了獵人協會的第五任會長。
寂靜的青山,沒有遊客,只有風、只有雪、只有空無一人的臺階,覆蓋着一層薄薄的雪,從山腳向上延伸,蔓延到雲深不知處。
這條石階路,李清河已經走過很多次了,他知道它長十六公里,十八蜿蜒,共一萬六千四百二十一級臺階。
他也知道,青山上的隱者,拒絕瞬移網絡的接入,遺世獨立地生活着,以致於這些年遊客越來越少。畢竟,在這個人人心中一動便能瞬移到任何地方的年代,已經沒有多少人願意走路,更不要說耐心地爬一萬多道臺階了。
作爲一名中子態的武者,李清河完全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地飛上山去,但是,他沒有這樣做。
他沒有使用原能,而是如一個普通老人一樣,拄着竹杖,沿着彎彎曲曲的石階,一步一個腳印,往上攀登。
雪越下越大,漸漸掩蓋了他佝僂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