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漸漸升高,一干人邁着輕快的腳步行走在春日的秦隴官道上,一路山花爛漫,芳草離離,好不愜意。
這時,廖歸新忽然緊走幾步趕上何時逢,喊道:“喂大師兄,前方就是渭州城了,你看要不兩班人就在城裏小飲一杯就此分道吧,你們北上麟州,我們東下洪州。若何”
何時逢舉目朝着前方望了望,見渭州城已近在眼前,便道:“也好,再不分道就得繞道了。”
說着便轉身朝着後面吆喝道:“喂要進城了,大夥都跟上”
此時已近午牌,渭州城裏,車水馬龍,商賈繁榮。前面“廣德酒樓”四個字映入眼簾,一干人走了進去。
“吆,諸位客官裏邊請請,這邊上坐。”店小二老遠就迎了上來,見這夥客人甚衆,便低頭哈腰,言語很是恭謹周到。十八個人分兩桌就靠窗的位子坐了下來。
“諸位客官喫點什麼”店小二眼力着實不錯,一眼便看出這夥人中的領頭者,拿着菜譜來到何時逢面前很恭謹的展開。
何時逢看了看,擡頭朝衆人喊道:“大夥想喫點什麼”
“隨便來點,酒先上”有人喊道。
“那就每桌來八葷八素,揀特色的上,先來兩壺酒。”他說着便將菜譜一合,往邊上一推。
“好嘞,客官您稍等”店小二客氣的應着,言畢轉身到裏面去了。
酒過三巡,何時逢把酒杯往下一放,便擡起頭掃了一眼衆人,略一思索,喊道:“大家且靜一下,暫停勸酒。”
看着衆人都放下酒杯,他便道:“衆同門此次下山,前去赴禮乃是其一,教大夥出來歷練纔是師父老人家的本意。望大夥路上別隻顧貪玩,儘量多長點見識,學些經驗纔不枉此行。”
頓了頓,他又道:“咳,自古江湖險惡,特別是你們這些少不經事的師弟們,路上定要多加謹慎,勿輕信他人,凡事皆以安全爲重。莫要搞得師兄我到時候回去了沒法給師父他老人家交代廖師弟那邊,高師弟和趙師弟多分擔一些,在外一切以大局爲重,任何人不得擅作主張”
他說着,便刻意的看了看另一邊的二師弟高覽。此次下山,自己是大師兄帶着人倒也無可厚非。可廖歸新只是老四,他上邊除高覽外還有三師弟江若平,好在江若平是在自己這一隊,問題不大。他擔心的是廖歸新那邊,恐怕高覽心有不服,在路上弄彆扭。
思索之際,他便看着衆人,道:“該說得也就這些,大夥可有要說的廖師弟呢”
原本沉默的廖歸新,擡頭看了看衆人,溫言道:“我跟大師兄意見一樣,也沒別的。”
“好吧,那咱就乾了這一杯,啓程”何時逢說着便端起酒杯與衆人一干而淨。
一干人出了酒樓,互相道了別。廖歸新便帶着高覽、趙河東、錢寧,裴鍾秀、柳宜春、古巖、羅安、湯澤,投東南關中道而去。何時逢帶着江若平、黃蓮,徐行健、周良、季少胤、童陽,秦風,楚青萍,望東北慶州方向而行。
夕陽西下,遠處酒旗茶望漸入視野。此刻,何時逢一干人已到了一個驛鎮。
“這裏是平泉驛。哎,我們走了這大半天兒,如今還沒出渭州境。”何時逢擦了擦汗水,感嘆道。
這時,後邊楚青萍忽然嘆息一聲道:“哎呦,累死人了大師兄,我們到前面茶舍歇息一會兒再走如何渴得要死,喝杯茶吧”
何時逢扭頭看了她一眼。笑着道:“呵呵,不成天黑前須趕到原州,這會兒耽擱不得。”
一邊的童陽,這時也帶着疲憊懶洋洋的嘆了一聲,道:“哎呀,腿都走不動了大師兄,我們還是歇息一下吧口乾舌燥的。”
何時逢轉身看了看後邊其他師弟們,見一個個那邋遢樣似乎都累得不行了,便無奈的苦笑一下,道:“哎,看你們這點出息,好吧那就此處修整一下,半個時辰後繼續趕路”
一干人來到道旁的茶舍,在舍外的涼棚下揀兩張乾淨的方桌坐了下來。這時,門裏忽然出來個美貌婦人,滿臉堆笑走了過來,道:“各位客官是要喝茶還是喫點什麼”
“先來兩大壺茶”一邊的三師兄江若平擦着頭上的汗水喊道。
這位三師兄他不是別人,正是十年前夔州城裏路見不平,救了秦風的那位黑衣男子。還有另兩人,一個是同桌子相對而坐的童陽,另一個是跟廖歸新一道去了洪州的古巖。
“好的,客官們稍等”那婦人應了一聲,便搖着蒲扇,步履輕盈的走回店裏。
少頃,那婦人端着個大茶盤出來,笑容可掬的說道:“茶來嘍”
說着便將茶盞一個個擺在客人面前,給每個盞裏添着茶,添茶之際還不忘眼神飄忽來去,傳送着秋波。待到一雙妙目轉到秦風身上時忽然微一停留,同他眼神一對便嫣然一笑陡轉娥媚。隨即將手中茶壺往桌上一放,道:“客官們請慢用”
她說完四下裏掃了一眼,便扭動着小蠻腰朝裏面去了。
一邊的童陽直看得那婦人進了屋裏,纔回過神來喫喫的笑着,壓低聲音道:“嘿嘿,秦師弟啊,你今日可算是撞上了桃花運呢,你看方纔那娘們兒好像對你蠻有些意思的,嘿嘿嘿”
秦風見他笑的這般不正經,倒怕他起開了哄,隨即微笑着,說道:“哈哈,童師兄,你呀就別打趣師弟了,師兄一向可都對我很關照的,今日怎地突然想欺負師弟這可不是師兄的風格啊”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鬥開了嘴,其他衆人也都有說有笑,似乎往下一坐就不覺得累了。好多人嫌茶水太燙一時難以下口,急於解渴便又要了杯盞,用兩個茶盞來回倒來倒去邊涼邊喝。
一干人邊喝邊聊,一會兒就漸漸的沒了話聲。先是對面桌上的楚青萍慢慢的萎下身子,頭杵在桌子上不省人事。緊接着秦風便見跟自己對面坐的童陽也把頭杵在桌子上沒話了。緊接着,兩桌的人都耷拉着身子沒了跡象。他心下暗自一驚,本能的右手一按劍柄,還沒來得及喊出口,身子便漸漸傾歪,也不省人事了。
“呵呵呵,”
少頃,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從屋裏傳出來,隨後便見那婦人一手輕搖蒲扇扭動着水蛇般的腰姿走了出來。
她雙目四下一顧,便笑着道:“死鬼,出來嘍大夥兒都出來,幹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