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盼望着,盼望着,學園祭終於到達了。

    心靈手巧的望月正爲竹原上妝吹風機吹膨頭髮,讓它們細碎而自由地散落,取下無趣的眼鏡,換上淺灰色隱形,再用眉筆拉長眉尾,染作氤氳的墨色,配上本就上挑的眼,最簡單不過的色彩竟顯出幾分綺麗來。

    望月不自覺紅了臉,有點不知所措地對着這張自己描畫出的臉:“啊,怎麼辦”

    當然不是說不好看,只是和她一開始想要的效果差得有些遠,這讓她有些苦惱。要形容的話,就是不像精靈,像個妖物。

    但她完全捨不得再改,索性連眼尾一起描了,再打上一層脣彩,破罐子破摔地讓這張臉的畫風奔着妖里妖氣一去不復返。

    “竹原君”望月少女捧臉露出迷之微笑,“賽高啊啊啊竹原君果然是最棒的”

    這是她最完美、最得意的作品

    “美得我心碎嗚哇哇啊啊啊”

    竹原被她的鬼哭狼嚎嚇了一跳,拿過扣在桌面的鏡子看了一眼,語調平靜:“望月同學,太過誇張了。”

    “咳咳,妝感就是要重一點臺下纔看得清嘛。”望月像模像樣地敷衍兩句,在他沒提出更多質疑前就眼疾手快地把化妝工具都收拾好,提着小包包哼着歌閃了。

    本來望月還該給黃瀨上妝的,但這份活計被桑原親自接手了,一開始她是有點失落的,能近距離接觸帥氣的黃瀨君的機會可是很難得的現在她已經完全得到了治癒,滿腦子都是竹原的臉,她簡直想在地上打個滾,或者嚎叫,好叫大家都知道她發掘出瞭如何令人驚歎的寶藏。

    爆炸吧,學園祭

    穿着白襯衣和黑色小馬甲的竹原出現在大家面前時,衆人的反應正如望月葵所預料的那樣,充滿了驚異,空氣裏可以聽到此起彼伏的吸氣聲。

    不過不是衝着竹原涉去的。

    “望月同學,你的化妝技術真好”

    “出神入化”

    “下次也幫我化一個吧”

    “真的是化妝改變人生啊”

    望月葵:“咦”

    雖然是對她化妝技術的認可,她卻微妙地一點也不開心起來。

    錦上添花很好,但明明花本身的存在纔是最棒的啊

    竹原對少女的心事一無所知,他對自己的新形象其實沒多大意見,只覺得再塗點麪粉他大概能去出演能劇。

    這邊,黃瀨涼太終於重磅登場。

    陽光綴成的發,海水彙集成的眼瞳,同樣是白襯打底,外搭一件金線編制而成的掐腰馬甲,下着束邊馬褲,腰間懸掛着寶劍,無一處不令人窒息。

    桑原站在他身邊,笑靨如花,兩個人勘稱天生一對。

    黃瀨幾乎是立刻注意到了立在一邊的竹原,他自然地走過去,展露了一個笑容:“今天的竹原相當帥氣呢~”

    竹原微微頷首,挑起半邊眉:“你也不賴。”

    鬧矛盾是一回事,最終演出又是另一回事,二人轉瞬間達成君子協議,一拍即合。

    話劇正式開幕

    作爲一尊雕像,王子黃瀨一動不動、直立着在臺階之上接受衆人對他的讚美。

    “他像風標一樣漂亮。”

    “他是天使一般的存在。”

    “他比夢境還要美好。”

    觀衆點頭贊同,這個嶄新的帥哥以前沒見過呢

    而燕子竹原忙着在舞臺另一端撩妹。他愛上腰肢纖細的蘆葦小姐。

    他虛捧住蘆葦小姐嬌豔的面龐,灰色的瞳孔裏全是她的影子,壓低聲音問道:“我可以愛你嗎”

    蘆葦小姐不說話,臉紅紅的搖擺兩下身子。

    燕子與蘆葦纏綿許久,最終覺得厭倦,離開了。

    他跨越整個舞臺,看見站立着的王子,停了下來,拖着翅膀一步一步地走上臺階。

    “你是誰”竹原的神情是與面容不符的稚氣,他歪着腦袋,好奇地詢問。

    黃瀨覺得自己喉嚨有點幹,甚至是癢,他抿了抿脣,竭力使自己的雙眼泛起一點淚光,說起蠢斃了的自我介紹:“快樂王子。”

    竹原仗着自己背對觀衆席,惡劣地翹了翹嘴角,屈起食指在黃瀨睫毛上輕輕刮過,聲音裏充滿充滿憐憫與關愛,透過耳麥清晰傳遞到每個人的耳中:“那你又爲什麼哭呢把我的羽毛都打溼了。”

    黃瀨被小小地擺了一道,依舊頑強地背臺詞,講述他作爲雕像見證的一切辛酸。最後他開口要求:“燕子,燕子,小燕子,你願意把我劍柄上的紅寶石取下來,送給那扇窗裏的裁縫母女嗎”

    可燕子是要去埃及的。

    王子只好憂鬱地看着他:“燕子,燕子,小燕子,你不願意陪我過一夜,做我的信使嗎”

    也許是他獨特的親密稱呼打動了燕子,也許是他俊美得令人心動的容顏使燕子無法拒絕,他伸出手環抱住了自己,低低地說:“這兒太冷了。

    但我願意陪你過上一夜,並做你的信使。”

    燕子將王子寶劍上的紅寶石取下來,悄悄放在裁縫的桌子上。

    又過了一天,燕子向王子告辭,他要去埃及了。

    王子叫住了他:“燕子,燕子,小燕子,你願意再陪我過一夜嗎”

    年輕的劇作家在冬夜爲寫出劇本而努力,王子懇求燕子將他的眼睛摘下,送給這位年輕人。

    這裏出了一點小問題竹原涉得在衆目睽睽之下,把黃瀨一隻隱形眼鏡取下來。

    究竟是誰出的餿主意,用隱形眼鏡當藍寶石雖然有點滑稽,但隨便找兩片藍紙片貼在王子眼皮上都會比現在的情況好。

    竹原把耳麥往旁邊推了推,確保聲音不會被收進去,湊近黃瀨耳邊:“不要動。如果你往後縮,我就得分出一隻手固定你的腦袋。”

    說着他用兩根手指撐開了黃瀨的眼皮,如臨大敵般伸出另一隻手去觸摸眼球上的那層薄片。

    黃瀨瞪大了眼,萬分緊張地吞嚥着口水,僵着身體一動不敢動,卻還是無法控制地“嗷”了一聲,很不幸地被耳麥收錄了進去。

    觀衆席似乎傳來了善意的鬨笑。

    他們演的可不是喜劇。竹原面沉如水,手上的動作卻放得更輕,稍稍一推,成功地將隱形擠了出來。

    他面無表情地看着黃瀨變回琥珀色的左眼:“親愛的王子,我讓你感受到疼痛了嗎”

    黃瀨立馬反應過來,從善如流地接道:“不,不用擔心。只有心靈的傷口能使我疼痛。”

    燕子把王子的左眼給了劇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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