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荒島叢生 >28 重要的人
    還不等葡萄酒成熟,我不得不面對另一件事,熱帶海島雖然四季交替不明顯,但我明顯感覺到季節變了,雨水開始變多,島上再次迎來了沒完沒了的雨季。.

    四周開始變的潮溼,這進一步影響了我們的心情,糟糕的睡眠,潮溼的木屋,我對石洞裏腐爛的鯡魚一點辦法都沒有,大量的紅蟹被山洞裏流出的腐水引進山洞,它們數以億計,在地上蠕動就好比一張紅地毯,我根本沒辦法驅趕它們,因爲它們無邊無際,這個季節正是它們繁殖的季節。

    我的溼疹又發病了,加上臉上的紅斑,把我折磨的十分憔悴,長期的失眠讓我的骨頭都變脆了,我覺得渾身沒勁兒,只能每天躺着。而顯然沈瑤的適應力遠比我想象的 好,我原以爲她是女孩子,情況肯定比我糟糕,但恰恰相反,也許是她年輕吧,雖然也被溼疹困擾,但她的睡眠似乎沒受多大影響。

    她熱衷於每天奔波於葡萄園和瀉湖之間,這是她現在最大的樂趣,每天的兩次退潮,我都能從樹樓看到她海邊趕海的身影,而一旦漲潮,她肯定就是去了葡萄園,或者繼續跟人猴子探索這個島嶼。

    這天我正探頭搜尋她的身影,剛剛褪去潮水的瀉湖邊我沒有發現沈瑤的身影,我有點意外,想着也許她被什麼耽擱了時間一點點的流失,我的心漸漸懸了起來,她不會是遇到什麼危險了吧。

    我費力的爬下樹屋,這是我半個月以來的第一次下來,雨水淋在身上讓我更難受了,但我沒有心情顧慮這些,海風吹起我的破衫,我只能這麼稱呼它,上島以來我只有這一件防風衣,然而翻山越嶺已然讓它破爛不堪,胳膊和後背已經撕開了長口子,拉鎖壞了讓它沒法緊貼我的皮膚,被雨水淋溼後,風會鼓動着它飄起來一下下的打在我的臉上,加上我撕成布條的長褲,我簡直比乞丐寒酸的多。

    還好因爲紅斑,我臉的敏感度變的很低,不但對冷暖麻木,對疼痛的感覺也很低,所以我並沒太在意。

    “沈瑤”我沿着瀉湖邊走邊喊,我想着她大概是藏在紅樹林裏躲避海風,搞不好會突然竄出來嚇我一跳,因爲我知道她看我從樹屋下來一定很高興,但她並沒有出現。

    我感覺身體逐漸發熱,腳步也變的利索起來,這可能是運動的好處,我來到山洞口,撲面而來的惡臭讓我無法接近洞口,沈瑤是不會在裏面的,我又來到葡萄園,然而最後的期待也落空了,她沒在這裏。

    我開始慌神,這感覺有點熟悉,緊張讓我口舌乾燥。這半個多月都是沈瑤在照顧我,我顯然像是個病號,而我作爲一個成年人竟然一點沒覺得羞恥,這是最可怕的地方,現在她的突然消失,讓我很害怕,我的第一反應是,她如果遇到了不幸或者離開了,我該怎麼辦這個想法實在太可怕了,我忍不住罵自己廢物,我應該更擔心她的安危,而不是擔心自己。

    我奔跑起來,在崩潰的邊緣,我在附近她可能去的地方都找遍了,沒有她和人猴子的半點蹤跡,我忍不住胡思亂想,她死了嗎,被海潮捲走了或者在這島上還有未知的危險,未知的野人,她會不會掉進日本人的陷阱或者防空洞,不行,我必須往更遠處找,但憑我怎麼費力,我在滑倒後任憑雨水落在我的臉上,侵泡我的身體,我躺在地上一點也動彈不得,身體已經不像之前那樣滾燙,而是冰冷,隨之而來的就是眩暈,我感到四肢變的僵硬,唯獨腦袋還在不停的運轉,它大概是想重啓我這個不中用的身體,但一切都亂了。

    直到傍晚,我嗡嗡響的腦袋才停下來,我睜開眼,開始捋清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我承認我躺在林中這幾個小時是宕機了,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染上的這個毛病,自從被屍菌感染,我對自己身體狀況就越來越陌生,總是會出現新的狀況,然而眼下我沒有心思想這些。

    海風已經稍稍停歇,雨水也停了,雨季一向都是如此,跟去年相同。每當入夜,海風和雨水就像是下了班。我費力的站起身,虛汗瞬間侵出了我的手臂,我扶着樹藤往樹屋的方向走,在海島生活的這些日子,我和沈瑤早已經可以熟練的憑藉星座的位置辨別方向,也可以根據入夜後月亮的高度判斷離家的距離,所以我們在這個海島上迷路,幾乎是不可能的,她一定是出了什麼狀況。

    當我摸出紅樹林,當我一點點走近樹屋,我的心中的期望再次落空,跌落到深淵,她沒有回來,一定是出問題了

    完了最可怕的情況發生了,就好像相依爲命的親人突然從身邊消失,然而我的感覺比失去親人可怕,我癱坐地上,心中兩個聲音在爭論“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堅強點,堅強點,她一定沒事,不能放棄。”然而我的腿就是不聽使喚,我的臉雖然麻木,但我仍覺得有什麼溫熱的東西從臉上劃過。

    “啊~~”

    我忍不住發泄嘶吼,直到我沒有力氣,嗓子嘶啞發不出聲音,我竟能發出這麼透徹響亮的聲音,吼聲驚起了海雀,撲啦啦的從草叢或峭壁上飛出,發出嘎嘎的叫聲。

    “嚓嚓嚓”雜草亂響,小動物穿過樹叢不是這種聲音,一個黑影在林中一閃,我心中一驚,難道是我剛剛的叫聲引來了它,我爬到樹根下去挖之前埋在沙子中的斷刀,那林中的黑影一躍,又消失了,然後發出了一聲“誒喲”

    精神的緊張讓我沒聽清,但她從樹叢裏爬出的那一刻,一切都太美好了。

    是沈瑤,她批亂的頭髮還粘着一些粘子,腿上劃的都是血道,一瘸一拐的朝我跑過來,我扶着椰樹,才發現她紅彤彤的眼睛,還不等我問,她一頭扎進我的懷裏。

    我們異口同聲的問道,“你跑哪兒去了”

    沈瑤的嗓子也嘶啞了,我猜她肯定是去找我了,我昏迷那會兒她可能就從我身邊經過,喊着我的名字,但我沒有聽到。

    沈瑤指着紅樹林邊上我們平時用來煮鹽的鐵桶,“我去捉皮皮蝦,就去了我們剛上島時的那片小溪我覺得你肯定喜歡喫這個。”

    她吞吞吐吐,好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這讓我更慚愧了,我只有摟着安慰她,說不出責備的話。

    “你怎麼不告訴我,害我擔心。”

    “我看你在睡覺,我以爲你不會下來。”

    她說着又哭起來,“我還以爲你走了我真的以爲你走了,我擔心死了。”

    我摸着她的頭,試圖安慰她,“笨蛋,我能走哪裏去”

    “我以爲你死了,以爲你被海水沖走了,以爲”她說不下去了,哽咽起來,我感覺她的手緊緊的摳着我的胳膊,彷彿我是一條隨時可能溜掉的大魚。

    “我怎麼會撇下你自己走掉”

    她擡頭止住哭泣看着我,斷斷續續的說,“你發誓嗎”

    “我發誓。”

    我才發現,她的跟屁蟲人猴子不見了,就問。沈瑤哭的鼻尖都紅了,斷斷續續的說不出話來,我真沒想到我這個混喫混喝的竟然對她這麼重要,看着她哭成這個模樣,除了心疼,竟然還覺得有點好笑。

    “它它”

    沈瑤擡着手又放下,肩膀一慫一慫的胸口也跟着起伏,我用手捋着她的胸口示意讓她深呼吸,氣順了就能說出話來了。我肯定是忍不住笑她了,她擡手就是一巴掌打在我的臉上,我的臉雖然有點麻木,但是這一巴掌仍是火辣辣的。

    “你幹嘛”我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打的有點火。

    她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它它去追一隻陸鳥,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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