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調教武安 >第十七章 誆騙
    ♂nbsp; 大周王朝建國百餘年,歷六任皇帝,高祖起兵奪權,拿下了這片江山,故而對武官多有防範,重文輕武。時北疆燕國窺伺大周的廣袤土地,不時蠢蠢欲動,而朝中諸公卻多以爲燕國人只是蠻夷,只要不時給些好處便能保大周無憂,對那些激進的想要發展軍備的大臣,他們嗤之以鼻,言我大周乃天朝,征戰北地實非君子所爲,無需動干戈,當以教化爲主,修文德,那燕國自會臣服在我天朝腳下。

    文官多了自會多些口水,他們信奉儒學,但當今卻有兩個學派。一個主張理氣綱常,是爲理學,另一個主張萬物皆我心,是爲心學,彼此爭鬥不休,總少不了口水。大周的發展有些畸形,掌管國家的士人們有各種分歧,對待燕國的態度,變法與否等等,總之就是,想法很多。這是讀書人很幸福的一個朝代,朝廷主張廣開言路,所以各種思想激鬥不休。

    梁倫回到家,是帶着徐原的任務回來的。見梁倫這麼早就回家,可讓梁婧嘖嘖稱奇。“你是又去找徐公子去了”梁婧問道,“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連着昨天,已經有兩天去找這位徐公子了。

    “男人的事,女人少插嘴。”梁倫難得在姐姐面前硬氣了一回。“疼疼疼,別掐我耳朵,錯了我錯了。”好吧,只能是一會。

    梁婧放下手,道:“說吧,幹什麼去了”

    “找徐公子去了,我要和他做件大事。”梁倫唸到徐公子的時候,學着梁婧的聲音。

    “什麼大事”梁婧也沒計較他的話,倒是對他的事感興趣了起來。

    “保密。”梁倫說罷趕緊走,邊走喊道:“小六,把謝先生喊來,我得唸書了。”

    梁婧心道,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這小子也想着唸書了

    謝老先生是一位儒學大師,曾在翰林院編書,研究儒家經典。這些老先生,活了一輩子,只剩下一肚子的學問和花白的頭髮。穆王爺請他來給自己家的兒子教書,也是對這兒子賦予了厚望的,只可惜這小子並不是很爭氣。

    老先生偶爾在會寧學府教書,今日本來是要下午來的,見王府派人來請,也是奇了,左右也是無事,便上了車。

    老謝今年六十多歲,兩鬢已經花白,他坐一輛驢車過來的,驢“噠噠”地前行,不久便到了王府。王府的大門也不甚很氣派,只能說整個王府還算很大。穆王爺握有兵權,是和燕人多次交手過的。新皇即位後,穆王爺回了會寧,北方換了個元帥鎮守。

    老先生來到王府中,已經是接近中午了。梁倫仔細聽着謝老先生的講述,其實也不怪梁倫聽不進去,這老先生講四書五經講着講着就自嗨起來,也不管梁倫聽不聽得懂,講課也經常跳來跳去,讓人很難跟上他的思維。

    梁倫已經在書房等着了,老謝進來,他很知禮地問了聲好,然後替老謝搬來了椅子。梁倫的書房也算是有模有樣,書架上的藏書也不少,不過樑倫很少來便是了,他多是在些青樓酒肆裏留連,只有老爹請來的先生來了他纔會迫不得已地回來“聽課。”他在這家裏最怕兩個人,一個是他老爹,另一個是他姐姐。

    梁倫乖乖坐着,像一個好學生一樣。今天他難得聽老謝講講課,因爲是抱着目的的,所以他表現出有滋有味的樣子,不時還搖頭晃腦跟着老謝點頭稱是。老謝偶爾看看梁倫,也覺得挺欣慰,總算是不辜負了穆王爺的囑託。

    老謝正老懷大慰的時候,只聽梁倫道:“先生,近日有人跟我說心學是歪理,只有理學纔是正統的儒家繼承者。”

    這句話瞬間踩到老謝的尾巴,他氣得吹鬍子瞪眼:“誰說的說這種誅心之言,老夫要好好教育教育他。”老謝是讀書人,就算氣得跳腳也忍住不罵人。

    “說這話的是一位天和書院的學生,我見他口出狂言,如此污衊心學,便與他辯了幾句。”梁倫道。

    “然後呢”老謝道,“可把他說服氣了”

    “可惜學生學藝不佳,不如那書生一張利嘴,恨不該當初沒有好好學習。”梁倫有些喪氣。

    “讀書習文,任何時候都不算晚,你只要繼續加以努力,必有收穫。”老謝勸道。“可惜沒有辯倒那狂生。”雖然教授小王爺讀書習文是大事,他的心學受到污衊也是大事,這可是他一生堅持的學術觀點啊。就像現在有個人跳出來跟霍金說,別逗了哪有什麼宇宙,我們都是神創造的,這不氣人

    老謝念念不忘地講了幾句心學的好,什麼“心是萬物之本”、“心學是人安身立命的學說”之類,也是怒梁倫的不爭,枉他辛苦教了梁倫這麼幾年。其實理心之爭並非是針尖麥芒似的,這時候的理學還未發展到存天理滅人慾的畸形地步,心學也只是主張主觀思想的重要性,兩者在一定程度上還有幾分相通之處。不過嘛,這朝綱正統的地位哪個學派都想當,雖說現在理學佔了優勢,但是心學的影響力仍然不能小覷,不少官員也是心學的簇擁。

    “先生不妨寫篇關於心學的文章讓我誦讀誦讀,日後也不失了先生的顏面。”梁倫試探性地道。

    老謝自然高興,他致力於宣揚心學已經二十餘年,現在又聞心學受辱,一時有些不滿,他洋洋灑灑寫了好幾頁,他一邊寫,梁倫拿着他寫好的東西在看,還不時點頭。老謝寫着也有些嗨了,引經據典,講得頭頭是道。自然,難免也帶了幾分怨氣,畢竟和理學也有過不少爭鬥,大家也都是彼此看不順眼,寫起文來難免夾帶點槍棒。

    老謝寫完之後,見梁倫讀得津津有味,又再看看自己的文章,真是怎麼看怎麼好,就像夏天吃了個冰激凌一樣舒爽。想着我心學又加入了一位生力軍,遲早乾死那些騷豔的理學賤貨。

    梁倫想起徐原和他說的,要造勢,找一個有影響力的人來引起一個話題,一場口水戰,這樣他們的報紙才能火。沒錯,徐原和梁倫的打算就是開辦一家報館。徐原說跟他說,現在的官報只有一些官員調動的消息,這些文人只能靠小團體的聚會散播消息,雖然這些士人傳消息很快,但是他們缺少一種統一的消息途徑,只靠口口相傳的方法雖然可以,但是如果我們給他們提供一個新的方法,他們肯定會欣然接受的。

    梁倫留老謝在王府裏喫午飯,心裏暗道:“先生,對不住了,不過你的心學能傳播,我相信你也是高興的。”

    “小六,走,去易仁巷。”梁倫將這幾頁紙鄭而重之地摺好揣到兜裏,連飯也顧不上喫,趕緊去找徐原去了。

    梁婧看着梁倫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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