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王遍尋容瀅無果,無暇理會馬若蘭。
馬若蘭只得心有不甘地暫且作罷。
御花園,梅林。
紅梅多在二、三月開花,此時是正月,林中紅梅卻已綻放了。
乃是宮人精心養護、置炭火盆升溫之故。
紅梅花枝下的小石桌旁,對坐着一對璧人。
端王與容瀅。
小石桌上擺着一個錦布包裹。
端王問道:“這節禮,你可還要獻上去”
容瀅沉思了一會兒,終於下定決心,搖頭道:“不送了”
出身馬家的太后與嘉妃;
心力交瘁的皇后;
聖恩殊榮的貴妃;
懷有龍嗣的怡妃
她不怕趟這灘渾水。
卻仍希望,在報仇雪恨之外,能得體地活着。
若她向太后獻上節禮,人人都會看清她的心思
與今日那獻媚邀寵的碧衣舞女無異
就像容鈺曾說過的,若是爲了取悅男子,才情和歌舞沒有區別
端王嘴角揚起笑意:“願你我合作愉快”
容瀅亦淺笑:“合作愉快”
又道:“殿下,您或許好奇臣女想要什麼”
她握緊了拳,眸底蘊着驚濤駭浪:“待有一日您大局在握”
“臣女只要,貴妃和她身後的徐氏族人,要麼死,要麼生不如死”
“除此之外,別無所求”
容瀅怎會如此恨貴妃、恨徐家的人
端王探究地看着容瀅。
那些黑暗骯髒的記憶
那個死不瞑目的小姑娘
容瀅的拳越握越緊,她維持着鎮定,對端王說:“殿下,臣女懇求您,不要問、不要派人打探”
“終有一日,臣女會親口告訴您一切”
與簡芳萋分別後,容鈺與邵南煙邊走、邊尋僻靜的所在。
先是路過一角梅林,她遠遠地望見端王與容瀅,立刻拉着邵南煙走遠了
又路過一處假山石林,恰聽到昭懷公主與邵北城道別
容鈺打算轉身離開,卻被關心兄長的邵南煙拉住,不得不陪着她一起偷聽
她想起高僧那句“金戈鐵馬,如玉佳眷”的批語
昭懷公主,閨名李婉玉
昭懷公主含羞帶怯、吞吞吐吐地說了好些話,對邵北城去往桐城後的飲食起居交待得面面俱到,最後以一句別有深意的“我在京都城等你回來”收尾。
邵北城的迴應簡短而疏離:“微臣奉命守邊,公主不必掛懷。”
“男女有別,還請公主今後莫要再以宸王之名私召微臣。”
昭懷公主:
昭懷公主羞惱地跑開了。
邵南煙忍俊不禁,“噗嗤”笑出了聲
邵北城朝她們走來
偷聽了如此私密的一段對話,還被發現了
容鈺只想就地挖個坑把自己和邵南煙埋起來
邵南煙就不同了
她坦蕩地主動向邵北城打招呼道:“三哥”
容鈺:
儘管邵北城此時面孔冷峻,容鈺還是鼓起勇氣道:“邵公子,正月裏有位高僧登了我家的門”
“我替我長姐問卜,那高僧卜出我長姐的夫家有位耀眼的小將星,想來便是您”
容鈺自覺這番提醒委婉又合情合理。
上輩子,邵北城尚未娶妻便喪了命,高僧卻說,邵北城命中有位如玉佳眷。
大概就是昭懷公主
若邵北城總是如今日這般不解風情地拒人千里,自無法娶回如玉佳眷,說不定也就不能安然無恙
邵北城看了容鈺一會兒,纔開口道:“多謝提醒”
容鈺謙虛地笑道:“不必謝我,都是高僧的批語”
邵北城:
邵北城默默離開了。
邵南煙欣賞地看着容鈺:“真不愧是我的好友”
“在下佩服”
容鈺便笑道:“君子成人之美”
邵南煙反問道:“成人之美”
“你不是在毛遂自薦”
容鈺滿頭霧水:“毛遂自薦”
“如玉佳眷”
她想說,“如玉佳眷與我有什麼關係”
話說到一半,她才後知後覺、醍醐灌頂
昭懷公主閨名李婉玉
而她的名字,是容鈺
邵南煙說她在“毛遂自薦”
容鈺難以置信地看向邵南煙,問道:“你不會以爲,我剛纔是向你三哥毛遂自薦”
邵南煙搖了搖頭:“我都聽明白了,應該不算暗示吧”
又鼓勵她:“彆氣餒,昭懷公主不也出師未捷”
“而且,我會幫你的”
容鈺:
容鈺覺得一籌莫展。
她總不能追着邵北城解釋道:“邵公子,你誤會了,小女對你並沒有非分之想”
宮宴後,容鈺向容衡辭行,領着寶瓶,跟邵南煙一起回了邵府。
一路上,她都有意避開與邵北城對視
便顯得扭扭捏捏、古古怪怪
次日清晨,與寶瓶躲在裝行李的馬車裏,隨容華、邵南煙一行離開邵府。
行至通州後,陸路換水路,坐船沿大運河南下蘇州。
到了山東郡的德州碼頭,衆人上岸小憩。
容鈺估摸着差不多了,露面向容華請罪
次日,隨行的僕從、護衛們才知曉,二少夫人孃家的三妹妹、容三小姐亦跟着他們出行。
且因連着幾日東躲西藏、寢食不安,一上岸便病倒了。
容華爲容鈺請了醫者,按方煎藥,如此兩天,容鈺卻仍不見好。
一行人耽擱於此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邵南煙主動提出留下照顧容鈺,建議容華與其他人先行南下。
最後,容華留下個貼身丫鬟照顧容鈺,又留了四個護衛,帶着其餘的人繼續南下。
容華舍下病中的容鈺,獨自南行
若是容府的隨從,此時定會生疑。
邵家的隨從、護衛們卻並不瞭解這位進府不久的二少夫人,不疑有他。
登船時,“容華”戴着嚴嚴實實的遮面頭紗。
十餘日後,沈尋帶領的軍糧船在德州靠岸,就近僱了勞工、馬車,把從蘇杭裝船的米糧卸船、裝車。
接下來走陸路西行運至桐城。
沈尋自要探望病中的容鈺。
其後,寶瓶與幾個丫鬟陪着戴面紗的“容鈺”、“邵南煙”南下蘇州。
容華與容鈺、邵南煙俱都換了男裝,坐在馬車裏,隨沈尋啓程快看 "buding765" 微x號,看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