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嫡女重生之不爭不羨 >第六十五章 寶瓶
    容華一行沿黃河東下,在德州與自沈家北上的丫鬟、邵家的護衛們匯合後,沿運河北上歸京。

    容鈺與寶瓶重逢,兩人都很是欣喜。

    寶瓶端詳了容鈺許久,又細緻過問她的起居,確認她安然無恙後才放下心來。

    容鈺便把果兒介紹給寶瓶。

    在得知果兒乃是邵北城爲容鈺選的丫鬟後,寶瓶顯得有些意外

    容鈺隱晦地提醒她:“我敬重邵公子,果兒的爹孃都是邵公子身邊得用的人,你們幾個今後都要好好與果兒相處,教她府裏的規矩,帶她熟悉京裏的生活”

    無媒無憑,她不好貿然提起與邵北城的情愫。

    但,對小沈氏以及近身伺候的丫鬟們,自要委婉地表明邵北城在她心裏的不同。

    這句“敬重邵北城”,即便傳了出去也不算失禮。

    與她親近的人,卻能從她的語氣、神情裏,琢磨出她的心思

    聽得容鈺此言,寶瓶顯得大爲驚詫,甚至,驚詫裏還帶着惶恐

    對於寶瓶的反應,容鈺亦覺得詫異。

    大周民風開化,男女婚配之事雖仍謹遵父母之命、嚴行三書六禮,但除少數泥古不化的人外,大多數人家爲子女議親前,都會聽取子女本人的想法。

    若不曾私下相看、暗中接觸,子女又怎會有想法

    如今,未婚男女自行談情,只要不張揚、不逾矩,並非世所不容之事。

    但,若是如上輩子的容鈺那般,在不恰當的時間,不顧廉恥、高調追逐天家皇子,便是行事無狀,仍爲世人所不齒。

    眼下,寶瓶作爲容鈺的貼身丫鬟,得知自家小姐有了意中人後,她的反應實在不合情理

    沒有好奇、歡喜,反而惶恐

    她在怕什麼

    容鈺探究地看着寶瓶。

    很快,寶瓶便意識到不妥,她有意斂起惶恐,問容鈺道:“不知邵公子如何得了小姐青眼”

    沒有半分喜意

    容鈺沉吟片刻,沒有回答寶瓶的問題,而是反問她道:“依你看,邵公子其人如何”

    寶瓶想了想,回道:“奴才斗膽妄言”

    “邵公子身份尊貴、年少有爲,且樣貌清峻、身手不凡,自是極好的”

    “只是,九邊偏遠,刀槍無眼”

    “終究少了幾分圓滿”

    容鈺靜靜地看着寶瓶。

    上輩子,寶瓶不待見六皇子,很好理解

    這回,她連邵北城也看不上

    什麼樣的人才能入得了寶瓶的眼

    或者說,在寶瓶心裏,何人才堪爲容鈺的良配

    比邵北城、六皇子更出衆的人

    無非就是天家皇子、幾家顯貴勳貴的子弟

    容鈺愈想愈驚

    五年前,端王在遊園節上救慧她後,因擅鎖城門一事,遭貶出京。

    五年前,“與家人走散”的寶瓶來到容府。

    寶瓶這樣伶俐的人,即便與家人走散,也絕不可能說不清楚她家住何處、父母何人

    容鈺心裏亦生出惶恐

    她那尊貴的二姐夫、未來的皇帝,真是個深謀遠慮、執着堅定的人

    她不過是個得了他眼緣的小姑娘,他便能派個丫鬟到她身邊

    那般算無遺策的人,這回恐怕要失算了

    有一樣東西難以謀算:人心。

    如果容鈺此時果然只是個九歲稚女、非是二世爲人,那麼,當她知曉這世間最尊貴的那個人,對她竟有這樣深的心思、有這樣隱忍的情意

    她大概會覺得受寵若驚

    但,她已不是九歲稚女

    鳳凰回來了

    可鳳凰已變了

    他爲她做了周全的安排,從貼身丫鬟到尼姑庵

    沒有商榷,甚至,沒有知會

    這獨斷專行,纔是溫潤謙和的表象下,他的本性吧

    自然,若他沒有獨斷專行的魄力和手腕,只一味溫潤謙和,斷然是做不了皇帝的

    但,他給她的,她或許並不想要。

    誰說鳳凰便只能依附真龍

    即便他是九五至尊,即便她是天命鳳星

    她也要遵從自己的心意活上一回

    皇城禁宮,鍾粹宮。

    怡妃面色蒼白、失魂落魄地躺在牀榻上。

    皇帝臉色陰沉地坐在牀沿邊,皇后與其餘嬪妃都站在牀邊。

    得了稟報的太后快步走進屋,怒聲喝問道:“庸醫”

    “連皇嗣也保不住,朝廷養着你們有何用”

    滿屋的太醫都戰戰兢兢地跪着,無人敢擡頭。

    內官擡了圈椅放在牀邊。

    衆人行禮後,皇帝親自扶太后在圈椅上坐下,繼而開口道:“因乾元之變,母后已然病了一場”

    “還請您保重鳳體”

    “雖這個孩子與天家沒有緣分,但假以時日,母后定能再抱龍孫”

    再抱龍孫

    衆人皆神色大變。

    皇帝龍體康健,自昭懷公主後,宮裏爲何數年沒有新生龍嗣,人人都心知肚明。

    皇帝今日開了金口,便是決心再育龍嗣了

    嘉妃得意地看向貴妃。

    太子薨逝後英王居長,生母顯貴的宸王便成了英王奪位的勁敵

    這緊要關頭,徐月竟失了聖心

    她的兒子定是真龍,所以,連老天爺也在幫她

    馬太后欣慰地看了看皇帝,又意味深長地看向貴妃。

    貴妃坦然承受着一道道或嘲諷、或探究的目光。

    這時,秋水夫人走進屋內,她身後的宮女手裏捧着個跪墊。

    那跪墊上頭是層尋常的蒲墊,下面則是層厚厚的棉墊。

    秋水夫人行過禮後,稟道:“陛下、娘娘,這跪墊乃是怡妃娘娘這幾日跪靈所用,問題便出在墊子裏”

    事關龍嗣,事情很快便查清了。

    太子薨逝後,怡妃身邊的宮女擔心怡妃的身子受不住跪靈的粗硬蒲墊,擅命尚衣局照着蒲墊的尺寸縫製軟墊。

    尚衣局有個小宮女有回送成衣時被怡妃責罰,那小宮女懷恨在心,這回便藉機報復,在填軟墊的棉芯裏塞了附子、藏紅花等熱性、活血的落胎藥。

    怡妃連着幾日跪在這墊子上,藥性入體,傷及龍嗣

    往深了查,怡妃之所以責罰那尚衣局的小宮女,乃是得知尚衣局送去關雎宮的成衣遠比送至鍾粹宮的精美,一時嫉憤,發作在那小宮女身上

    再往下,或許還有隱情。

    例如,一個尚衣局的小宮女短時間內是如何弄到附子、藏紅花的

    再例如,附子、藏紅花是落胎藥不假,但怡妃這幾日跪靈時頻頻休憩,她僅僅隔着墊子短時間接觸了落胎藥,便落了胎,於醫理上是存疑的

    只是,那尚衣局的小宮女在事發後便自裁了,她乃一介孤女,沒有父母家人。

    至於醫理存疑之處,秋水夫人與太醫們驗遍了怡妃這幾日進的餐食茶水、接觸的器物用具,唯一不妥的,便是跪墊裏的落胎藥

    無憑無據,又事關皇嗣,醫者們雖心有疑惑,亦不好妄然進言。

    便只能就此定論。

    區區一個尚衣局的小宮女,把她挫骨揚灰也難消怡妃之恨

    新仇舊恨,便都算在了貴妃頭上

    貴妃心力交瘁地回到關雎宮。

    她獨得聖寵多年,是風光無限,亦是樹敵無數。

    怡妃落胎之事,僅是開始。

    接下來,皇帝廣納後宮,難免再有落胎之事,無論事情究竟是何人設計,兜來繞去,矛頭恐怕都會指向她。

    要想免受牽扯已然防不勝防,若要自證清白更是難上加難。

    再者,次數多了,皇帝難免對她起疑

    他曾對她承諾“再無異腹之子”,所以,他大概會認爲,她是這後宮裏最容不下他的子嗣的人

    若想不捲進這場是非,也有辦法

    抽身便是

    只是,這樣她固然能保全自身,保全與皇帝最後那絲微薄的情分,卻難以助力乾珏奪位

    進退兩難。fl "hhxs665" 威信公號,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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