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嫡女重生之不爭不羨 >第一百四十四章 隱疾
    隱疾

    邵北城話音甫落,花廳內的衆人都滿面驚詫地看向他。

    與子嗣有關的男子隱疾

    俗稱,不振。

    宣寧郡主怔愣了半響纔回過神,她抓住邵北城的手臂,急切地追問道:“怎會有這樣的事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和家裏”

    說到這裏,她不滿地瞪向容鈺。待看到容鈺亦是滿臉震驚後,宣寧郡主的神思陡然清明,扭頭質問邵北城道:“壓根兒就沒有所謂隱疾,對吧”

    她伸手指向容鈺:“或者說,有隱疾的是她”

    宣寧郡主愈說愈覺得自己所料不差,怒道:“我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兒子”

    “鬼迷心竅,這般作賤自己”

    容鈺也緩緩回過神來。

    宣寧郡主懷疑,邵北城是爲了護着她才謊稱自己有隱疾,實際上有隱疾的是她

    他們成婚十餘年卻至今無子,大概的確是因爲邵北城或她患有隱疾

    無論親友還是她自己,都難以相信邵北城患有不振之疾,畢竟,他提槍上馬英姿煥然,在內在外皆是如此

    可若說是她患有隱疾,也解釋不通。

    因爲,上輩子她曾有過身孕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容鈺定了定心神,有意放緩了語氣,問邵北城道:“北城,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她看了看宣寧郡主,道:“綿延子嗣乃是人子應盡之孝,若你因此納妾,邵家先祖們定不會怪你壞了規矩,我也決不會因此和你生分了夫妻情分”

    邵老太太也焦急地道:“北城,子嗣事大,不容兒戲你把話說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

    邵北城眼神複雜地看了看容鈺,然後對邵老太太道:“祖母,孫兒不孝”

    “今日孫兒邀臨淵敘舊,因心中牽掛子嗣,便請臨淵爲孫兒把脈,開幾帖補氣益腎的方子”

    他的聲音漸低:“臨淵依言爲孫兒把脈,診後方知”

    “孫兒駐守西北時,有一年遼軍來犯,西遼太師親自掛帥,孫兒不敢等閒視之,親自出城迎戰,最後雖擊退了遼軍,自己卻也中了箭。”

    “那羽箭紮在心下三寸處”

    心下三寸

    花廳內的衆人俱都低呼出聲。

    心下三寸中箭,可想而知是何等兇險

    邵老太太后怕地道:“你這孩子,這麼大的事竟也瞞着家裏每每來信,總是說西北風光如何地好,說你的職守如何地清閒,果然都是哄我老婆子的”

    宣寧郡主也急道:“就是心口是什麼地方”

    想到兒子曾心口中箭,宣寧郡主不忍再斥責他,轉而呵斥容鈺道:“北城不願長輩擔心,所以瞞而不報,你怎麼能跟着犯糊塗呢”

    “再說,西北那不毛之地,有什麼好的醫者,又有什麼好的藥材”

    “定是當時救治不力,傷及根本,這才”

    說到這裏,她倏然停住了。

    傷及根本

    邵北城接道:“並非是救治不力,而是那箭鏃恰傷及心脈”

    “血自心生,心脈受損,血氣便不足,便子嗣艱難”

    血自心生,這是人人都知曉的醫理。

    心脈受損,血氣自然會受到影響。

    進而影響子嗣

    聽着頗爲在理

    宣寧郡主直直地看着邵北城,一頭歪倒在地,生生暈了過去。

    花廳裏立時喧鬧起來。

    邵老太太先吩咐丫鬟把宣寧郡主攙回房,又命衛氏和關氏開庫房取老參、熬蔘湯。

    邵北城則匆匆去隔壁醫館請穆臨淵過府。

    容鈺便和申氏一起走到邵老太太身邊,準備隨她去宣寧郡主院裏。

    邵老太太想了想,對容鈺道:“你今日奉召入宮,日暮方歸,你婆母那裏不缺人,她醒來了也不會怪你,你便安心回自己院裏候着吧”

    容鈺想了想,垂眸應是。

    宣寧郡主暈倒,她這個做兒媳的理應榻前侍疾。

    只是,宣寧郡主得的是心病,而宣寧郡主見了她只會心煩意亂,所以,她還是暫避的好。

    邵老太太便拍着容鈺的手道:“好孩子,祖母知道你是一心爲北城好的。”

    “你婆母她盼了多年抱孫子卻未能如願,說話便尖刻了些你體諒、體諒她”

    容鈺自然不會計較。

    天底下沒有哪個婆母不盼着抱孫子,她至今無子,宣寧郡主並沒有給邵北城屋裏塞人或是逼他休妻另娶,不過是今日對她說了幾句不中聽的話。

    容鈺回道:“是孫媳做得不好,不能怪婆母心中有氣。”

    邵老太太輕嘆了口氣。

    從前京裏的夫人、貴女們人人都對皇后推崇備至,認爲皇后的模樣、才學都是舉世無雙的好,可她私心裏卻更喜歡她這個孫媳婦。

    膽識過人,性情和善,生得極有福氣,簡直就像觀音菩薩座下的仙童女一般

    可惜,這麼好的孩子

    可惜,北城

    邵老太太歉疚地看着容鈺,道:“鈺丫頭,這些年你受苦了”

    申氏扶着邵老太太走了,花廳裏僅剩容鈺一人。

    她緩緩朝西院走去。

    邵老太太住在正院,三位夫人的院子都在東邊,邵北城和邵承志的院子則在西邊。

    她邊走,邊想着今晚的事。

    邵北城心口中箭,邵家的夫人們雖然不知曉,她卻再清楚不過。那回邵北城傷得極重,她在病榻前守了三天,才盼到他睜開眼睛。

    只是,她到底有些難以接受

    她甚至已經接受了自己命中無子,卻無法接受邵北城沒有子嗣。

    兩輩子,他赤忱如初,爲了收復失地、捍衛疆土,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一生磊落,無愧於人。

    這樣的人,憑什麼上輩子不得善終這回撿回一條性命,卻沒有子嗣

    他不得善終,她可以救他

    可是,他心脈受損、血氣不足、子嗣艱難,她能做什麼

    容鈺魂不守舍地走到門前,才發覺自己已落了滿臉的淚。

    中宮。

    皇后端坐在妝鏡前,梳髮宮女小心翼翼地爲她卸着釵環,這時,有位女官入殿行禮後稟道:“娘娘,愉貴人她還在宮門外跪着”

    皇后沒有說話。

    那女官戰戰兢兢地等着。

    愉貴人膽敢買通太醫、私會鎮北王妃,就該想到後果。

    聖上賜死了那太醫,愉貴人才知道事態嚴重,忙不迭地來中宮請罪,再也沒了平日那副恃寵生嬌的做派,規規矩矩地在中宮門前跪到落鎖。

    皇后卻始終沒有宣召愉貴人。

    那女官見愉貴人額頭冒汗、東倒西歪的,似是跪得受不住了,不禁擔心若愉貴人跪暈在中宮門前,聖上他日會因此怨怪皇后,便斗膽進殿回稟。

    皇后卻似乎無心過問此事

    那女官不禁暗怪自己多事。

    皇后是什麼人

    皇后有了決斷的事,豈需要她操心

    女官訕訕地立了一會兒,顫聲告退。

    不曾想,皇后這時卻開了口:“宣她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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