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塗着口紅的雙脣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滿含嘲諷,“方阿姨來啦,您好。”凌連翹眼神一閃,又說:“哦對了,我給半夏打過電話了,聽她的聲音,像是快死了一樣呢。”
方雅淳真的很想給這個丫頭一記重重的耳光,但是理智讓她沉住了氣,繞過她離開了。
出了公司後,方雅淳忍了很久的淚頃刻間爆發。女兒遠在大洋彼岸,自己都不知道她怎麼樣了,該找的人她都找了個遍,要麼沒這個能力,要麼不願意幫她。
小夏要是出事了,她該怎麼辦
墨玖給凌半夏買了一份豐盛的套餐,海鮮意麪,配上可口的甜品和果汁,她餓壞了,都顧不上形象,狼吞虎嚥地喫着。
“喂,你幾天沒喫飯了”墨玖在一邊用拳頭拄着腦袋,鬱悶地看着她大快朵頤。
凌半夏回答:“兩天前到美國到現在,一直沒喫過飯。”
“爲什麼不喫飯”
“我沒錢。”
“沒錢去賺啊,現在又不是20世紀30年代的經濟大危機時代,工作還是找得到的”
“”凌半夏沒再說話,低頭再去喫飯,其實剛到美國的時候她認準了自己活不下去,所以也沒想着去改變。
但是現在想想,自己真的是有夠懦弱沒用的。
凌半夏很快把所有東西都解決了,墨玖看着她這模樣,忍俊不禁,抽了幾張紙巾去爲她擦拭了下嘴。
凌半夏心跳忽快,接過他手裏的紙巾,“我自己來就好。”
墨玖去收拾餐盒和垃圾,突然聽見她說:“那個,我不怎麼會英語,你,你可以教我嗎”
墨玖轉頭看向她,笑道:“不用教,你呀,現在每天看一部美劇,循環聽幾首英文歌,再和美國人多交流交流,會慢慢練好口語的。”
“真的”凌半夏有些難以置信。
“我剛到美國的時候,也不怎麼會說英語啊,就是這樣過來的。再說了,從語言學習的難易程度來看,英語還是很簡單的。放心吧,一定能學會的。”墨玖很快收拾乾淨了,把所有的垃圾包在了一起。
“我試試。”凌半夏的聲音幾乎聽不見。
“有點底氣ok”
“我累。”凌半夏現在大腦還是昏沉的,雖然被救過來了但是到底是失血過多。
墨玖的神色變得嚴肅了些:“你自己說說,是不是no zuo no die劃那麼一刀,留個疤,現在還把自己搞得這麼虛弱,你有多大事兒要自殺啊十八歲,花樣年華,就這樣死了再說,你死了一了百了,你媽媽一個人怎麼辦”
凌半夏投去一個驚惑的眼神:“你好像很瞭解我家的情況啊居然都知道我今年十八歲”
“我聽你爸說過一些啊。”
原來如此。
“絕對不會了”凌半夏承諾道,目光在墨玖臉上多留了下,不止因爲他長着一張好看的男神臉,還因爲他身上的這閃光點,自己死了對他是有利而無害的,可是他偏偏救了自己,只因爲堅守着這份城實,要把欠下的錢還給自己。
凌半夏差點笑出聲:“就你這自戀的模樣,還會害羞”
“誰自戀我很帥這件事,從小到大沒有人否認過,難道你要否認麼那你可是第一個質疑我的顏值的人,只有一個原因,你的審美,很有問題”
“行,你帥,說什麼都對。”凌半夏剛一說完,自己的下頜突然被他握住,整個臉被他搖到這邊,又晃到那邊。
凌半夏推開他的手:“幹嘛”
“瞧你這皮膚讓你這個十八歲的女孩子,看上去跟二十八歲似的。”
“那怎麼辦啊我天生就皮膚差。”
“皮膚差就改啊你要是改好了,保證你漂亮很多。”
“我不習慣用護膚品。”
“誰跟你說用護膚品了,生活習慣不好,用多少護膚品都沒用。從今天起,聽我的,保證你整容式變美。”
凌半夏有些不屑。
“不信”墨玖能抓住她每個細微的表情,任何神色變化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信。”凌半夏懶得和他吵什麼,現在只想睡覺,“我先休息會。”
她躺了回去,墨玖去爲她攬了下被子。
方雅淳回到自己住的小區,臉色佈滿了憔悴。
因爲這小區的樓層最高只有六樓,沒有電梯,方雅淳慢慢悠悠地徒步走上五樓,拿出鑰匙正要開門的時候,倒在門口的男孩讓她頓時打起了精神。
“其琛”方雅淳快步跑過去,將其扶起,“孩子,你這是怎麼了”
這是她的兒子,小凌半夏三歲的親弟弟凌其琛。
方雅淳看見他臉上盡是淤青,嘴邊都掛着血液,衣服髒亂不堪,還破了口,心都快疼碎了。
“媽”凌其琛抱着母親,放聲慟哭。
“別哭別哭,孩子,不哭了啊”方雅淳安慰着兒子,“走,我們進屋去,進屋去說。”
“來,喫吧。”方雅淳爲兒子煮了碗麪條,凌其琛也像是很久沒喫飯了,如餓狼一般,橫掃食物。
“慢點。”方雅淳拍着他的背,溫柔地說。
“怎麼回事啊你爸不給你飯喫的嗎”方雅淳緊鎖着眉詢問道。
凌其琛擡頭望着她,倏忽間又開始落淚。
方雅淳的眸中閃出些怒火:“是不是那女人和她那女兒欺負你跟媽媽說”
凌其琛微微顫着手,放下了筷子,猶豫着對母親說:“媽,你能幫我,和姐姐去說聲對不起麼”
他始終沒敢看母親的眼睛,自己做了什麼事,姐姐一定都和母親說了。
方雅淳不知道該怎麼迴應他,不管他做什麼,他到底是自己親生的兒子啊。
“先喫飯,喫完了去洗個澡,睡一覺吧。明天,還得上學呢。”方雅淳說,起身離開了。
看着母親的背影,凌其琛的淚水還是沒忍住,撲簌簌落下。
方雅淳回去了自己的房間,鎖好門,撥打了一個號碼。
很快,電話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