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事我不會不管”
江敘楓一句語氣堅決的話,讓方雅淳把接下來的話都堵在了喉嚨裏,終是沒再說下去。
“至於我那個兒子,他從小到大都是自己照顧自己的,不需要我擔心。而且,自從半年前找回了他那個妹妹後,他那樣子看起來是無所謂有沒有我這個爸爸了。”
“哪有你這麼當爸爸的那孩子本來就恨我,現在該更恨我了”方雅淳無奈地笑笑。
“我會跟他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的。”
“算了吧,孩子會受不了的。”方雅淳剛纔那也只是玩笑話,她只是一個外人,沒必要也沒資格去介入他們江家的事情。
“都這麼大了還承受不了那也太懦弱了”江敘楓的眼底閃過一抹鋒利。
“可他畢竟剛剛找到他妹妹啊孩子是無辜的。”方雅淳想起那兩個孩子,總是心有不忍。
“世上很多事不是由你選擇的,他既然是我和何夢潔的兒子,就再也不會是無辜的。”
方雅淳恍恍惚惚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腦海裏浮現十五年前,讓自己差點沒了命的一幕。
那是自己生完凌其琛的第三天,凌如海帶着女兒半夏去喫晚飯了,她嫌躺在牀上太悶,就下牀去走走,突然在樓梯那裏聽到一陣嬰兒的哭喊聲。
她沿着這聲音找到了一間隱祕的儲物間,接下來的一幕讓方雅淳嚇得魂都快沒了。
地上有躺着一個四歲的男孩和一個嗷嗷哭泣的嬰兒,旁邊站着的那個披頭散髮的女人,正用手死死掐着嬰兒的脖子。
孩子的哭泣越來越弱
“住手”方雅淳驚呼,過去一把將那女人推開了
她抱起了嬰兒,試了試它的鼻息,幸好,還有氣。
方雅淳又搖了搖昏倒在地上的小男孩,叫道:“孩子,孩子你醒醒。”
那個披頭散髮的女人從地上起來,過去硬是要把孩子搶回,整個人形若瘋癲:“把她給我給我”
“放開你會傷到孩子的”
兩個女人都撕心裂肺地喊着,叫着。
方雅淳這纔看清楚這個女人,她是江敘楓的妻子何夢潔,想到平日裏她的那般優雅美麗,對比現在這目呲欲裂,臉色慘白,頭髮散亂,簡直就跟女鬼一般的她,方雅淳都懷疑自己是在做夢了。
但她來不及震驚或者害怕,只想着保護好這個孩子。
“好你不給是吧那你就陪她在這裏一起死”何夢潔大笑起來,笑聲淒厲而刺耳,恍如劃破夜空的孤鷙聲響。
她拿了一瓶汽油,隨意地亂倒在這地板上。
看見這一幕,方雅淳大驚失色,自己還有個三歲的女兒和剛剛出生的兒子,她要是出什麼事了,那雙兒女可怎麼辦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斃,而且這裏還有這麼小的兩個孩子。
方雅淳放下手裏的這個嬰兒,起身過去想奪何夢潔手裏的汽油瓶,
“你瘋了,你自己的兒子還在這裏呢你也要他一起死嗎”方雅淳在江敘楓家裏見過這個孩子,他是江敘楓的兒子,那也就是這個女人的兒子了。身爲母親,怎麼會這麼狠心呢
何夢潔砸下汽油瓶,歇斯底里地大叫道:“反正他的出生就是個錯誤都是因爲他,都是因爲他害得我不能和我心愛的人在一起還有這個丫頭,她的媽媽搶走我愛的男人還生下了她我的孩子卻生下來就夭折了她和她媽媽一樣都是賤人我要殺了她”
“你”方雅淳見她拿出打火機,整顆心都要懸在崖邊了,拼了命地想去把打火機搶過來,“你別做傻事,你會後悔的”
“雅淳”
聽到江敘楓的聲音,方雅淳望見在門口的他,慌忙喊道:“江敘楓,快把這兩個孩子帶走”
江敘楓不理會,一心只有這個自己最愛的女人,衝過去想把方雅淳拉走。三個人的拉扯過程中,何夢潔手裏的打火機不小心掉落在地。
火焰燃燒
“啊”
幸好江敘楓拉了她一把,纔沒讓方雅淳被大火吞沒。
最後,兩個孩子得救了,而何夢潔卻葬身了火海。
“嘀”
車喇叭長長地拉起,讓方雅淳驚回過神。她這才發現自己居然不知不覺走到馬路中央來了。
“對不起對不起。”方雅淳向這提醒她的司機連連道歉,趕緊離開。
紐約的早晨,陽光淡雅如霧,不留痕跡的溫熱了每一寸空氣。
“慕巖找你去逛街啊”墨玖把早晨端上桌,聽見凌半夏對自己說這件事。
墨玖的笑意寫滿整張臉,“當然能啊,而且有她陪你你也不會失蹤。”
凌半夏的臉頓時耷拉下來:“什麼意思啊沒有她我就會失蹤嗎”
“對啊,你個路癡。”墨玖說,將一塊煎蛋送進嘴裏。
“你”
突然門鈴聲響起,凌半夏直接甩了個話:“開門去。”
“憑什麼是我”
“憑你是哥哥啊弟弟妹妹就是有特權”凌半夏得意洋洋的。
“”墨玖想半天想不出一句話。
“算你狠”只得起身準備去開門。
凌半夏大笑:“行了行了,開玩笑的,我去,你喫你的。”
本來就是她的位置離門進,剛纔就是想故意捉弄下他,看到他說不出話的樣子,凌半夏猜到他現在一定氣悶了,懊惱自己居然栽在自己開的玩笑上
門外站着的人,個個身穿筆挺的黑色燕尾服,氣宇軒昂,身材健碩,卻都隱隱地散着一股森冷之氣,很是滲人。
“你們找誰啊”凌半夏問道。
“您是凌半夏小姐吧”其中一個男人問道,不帶一絲表情,那張臉跟殭屍似的,確實嚇人。
“是的,你們是誰啊”凌半夏警惕地看着他們,心裏突然有了一個猜想他們是來找墨玖的。
可是,還沒回答她的問題,他們推開凌半夏,直接闖進了門。
他的力氣大得很,凌半夏直接被推倒在了地上,脊椎骨撞到堅硬的地板,一陣生疼。
“小夏”墨玖跑過來問,並將她扶起,“你沒事吧有沒有摔疼”
凌半夏搖搖頭,微笑道:“沒事,不痛。”
“我不是說過了嗎不許動無辜的人”墨玖的那股孩子勁被他收起,取而代之的是冷峻和沉肅,把他那張俊美得不像話的面容趁得更加迷人。他瞪住這羣人的眼裏,有一股刻骨的厭惡和痛恨。
雖然他是爲自己才這樣,但是凌半夏還是比較喜歡剛纔那個搞怪的他。
領頭的男人笑得很是招人恨,回答說:“geoffrey少爺,您應該瞭解我們的,您再不喜歡也沒有用因爲您身體裏也流着這股血液”
墨玖的拳頭漸漸握緊,凌半夏都能隱約聽見一陣骨頭之間摩擦產生的聲響。
“所以呢你們到底來幹什麼的”他沉住氣,問道。
“戴倫先生讓我們來接您。”
“不需要我不是小孩子,也不是沒去過那裏,找得到路。”墨玖不假思索地回絕道。
“這是戴倫先生的命令”他在“戴倫先生”四個字上加了重音,彷彿是在提醒他們,你們不管怎麼反抗,根本就是無用的
墨玖嘆了口氣,緊繃的面容突然舒展了下來。
“那等我喫完這頓飯可以嗎”他問,聲音有些無力。
“我們已經爲您準備好了早餐,您只要跟我們回去就可以。”
墨玖的眼睛再現寒光,警告道:“我已經退讓了你們別得寸進尺”
“不是我們得寸進尺,是戴倫先生就是這樣命令的geoffrey少爺,您也別讓我們太爲難了”領頭的男人依舊是那張招人恨的笑臉,還多了點欠揍的感覺。
“哦”墨玖冷笑道,“那如果我不配合呢你們想怎麼樣”
這幾個人也絲毫不改神色,尤其這個領頭人的語氣裏更多了挑釁的意味:“我知道我們幾個人不可能是您的對手,但是拳腳不長眼啊,您身後的那位小姐”
墨玖強忍着一拳打死這些人的衝動,聽他繼續說道:
“geoffrey少爺,我勸您,還是不要再有什麼非分之想,乖乖地聽戴倫先生的話,對誰都好不是麼”
墨玖再次平復下了情緒,其實他早該想到,戴倫能叫這幾個人來,看來也是給他們科普好自己的信息了的,知道他即使不在意自己,也關心凌半夏。
他轉過身,看向被自己護在身後的凌半夏,泛起笑容:“待會兒和慕巖好好玩,我下午就會回來。”
凌半夏拉住了他,不願意他走,看着情況似乎是他會受到危險。
墨玖也看出她在擔心自己,笑意更深,反握住她的手,承諾說:“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凌半夏不捨地望着他走向門口,突然聽見一個聲音:
“真是要謝謝您,淩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