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半夏站起身,擦了擦淚,她不能多哭下去,會被他發現。
她並不知道墨玖就待在門口,早已經聽到了她的哭聲。
凌半夏開始收拾東西,一件衣服一件衣服的裝進行李箱裏。每裝一件都往門口看一眼,她多希望門會被人打開,他會進來,會安慰自己,挽留自己。
可是直到行李箱滿了,屋子裏自己的衣服用品都空了,門外都沒有任何動靜。
凌半夏又感覺到了鼻間泛起的酸意,只是現在要準備出房門去了,她必須要壓住這淚。
開門出去的時候,凌半夏居然連他的身影都沒再看見。
看他房間的門緊閉着,他是回屋去了連看一眼自己都不願意了
凌半夏疾步離開了家門,再待下去她會哭出聲的。
霓虹燈的痕跡落在綴着星辰的夜幕上,月光都變得不再純淨,夜風呼呼着吹來,有些涼意。凌半夏蹲在小區樓的大門口,望向眼前這片淒冷的繁華,心中想打翻了五味瓶,但是所有感覺都異常清晰,她的心很痛很痛。
想到可能再也見不到他,想到將來要獨自在這座還不是特別熟悉的城市生活,想到眼前的路望不到盡頭
墨玖就在一樓的窗口,望着蹲在那裏的她。
他當然不會放心她這樣離開,在確認她出門後就跟出去了。
凌半夏憑着自己的記憶還有手機的導航找到了一家最近的酒店,到了大堂的前臺邊。
“您好。”
口語已經有很大進步了,凌半夏能比較流利的和這前臺小姐交流,有時這位前臺說得太快,她就會要求“slow down a little”,總算訂到一間房間。
她前腳剛走,墨玖後腳就到了前臺邊。
前臺小姐露出個標準的微笑:“hello,white.”
凌半夏怎麼也沒想到,這間酒店是calle king集團的。前臺小姐當然也認識墨玖。
“把剛纔那個女孩開的那間房間和她隔壁那間房間的房卡都給我。”
前臺小姐似乎是在懷疑geoffrey少爺是不是對剛纔那個女孩有什麼非分之想,但是就算是,她也沒辦法,只能照做。
凌半夏的房間是三樓3205,她也懶得收拾,就從行李裏拿出睡衣,就進了浴室裏洗澡。
記得一本叫不失眠旅館的書裏寫過,在痛苦不堪,甚至覺得自己即將窒息的時候,洗個熱水澡,穿暖和些,然後出去走走,感覺會舒服很多。
但是現在已經快十一點了,凌半夏也不想出門,更何況在這麼個陌生的地方,只想着快點洗個澡躺牀上去,快點睡着,就不會去想那些煩心的事了。
墨玖在對面的3206間,躲在門邊,把門開一條縫將視線探出,隨時關注着她那邊的情況。
剛纔看見她的手臂上都被自己掐出了幾道紅紅的指印,墨玖差點就要伸手去爲她揉揉了
他一直等到半夜十二點,還是很清醒。
自從要她把生活習慣改好後,他也陪着她一起做到了,每天十點準時睡覺,但是現在,因爲不放心她,他仍舊是清醒着的。
凌半夏以爲睡着就會沒那麼煩心,可是這前提是,她要睡得着纔行。
滿身的疲憊感覺讓她很想睡,但是複雜的思緒讓這個想法變成奢侈。
放在一邊的手機突然響起來,凌半夏零星一點的睡意都全無。
可是拿了手機一看,所有興奮都變成泡影。
那不是他打來的。
“喂,媽。”
“女兒,在幹嘛呢”方雅淳那邊是中午十二點半,是她午休的時間。
“睡覺了。”凌半夏淡淡地說道。
“哦”方雅淳一拍腦袋,“哎呀,媽媽忘記有時差了。對不起對不起,你快睡快睡。”
凌半夏煩躁地將頭髮抓到腦後,“沒事媽,我正好睡不着,您陪我說說話吧。”
“怎麼了呀出什麼事了麼”方雅淳聽出了她聲音裏的疲憊。
“沒有沒有,就是,有點心煩。”
“爲什麼呢和你一起住的那個男孩子吵架了”
凌半夏驚訝:“您怎麼知道”
方雅淳笑笑道:“你是我女兒我還不瞭解你嗎到底怎麼回事啊,跟媽媽說說。”
“沒什麼事情,就是平常的一點瑣碎的小事,我們倆意見不合,就吵了幾句,現在,誰也不理誰了。”凌半夏不能告訴媽媽真相,不然媽媽知道自己被綁架的事,她一定會擔心死了。
方雅淳問道:“那你覺得是你的錯還是他的錯呢”
“”
“你不說話,就說明你也知道是你的錯了對吧”
方雅淳勸道:“既然是你的錯,就去跟人家道個歉,別以爲你自己是女孩子就有特權了,就能讓男孩子無條件無限制的包容你。”
“我知道了媽,我先睡了。”
“好,睡吧。”
這麼晚了,他一定也睡了吧,還是等明天一早去和他道歉。
墨玖的房間裏,他也在通電話,與沈銘晉。
“你說你一個男生至於嗎跟個女孩子較勁”
“那怎麼辦呢她現在都這麼任性無理了”墨玖放下手中的水杯,嘆口氣道,“媽媽還是那麼慣她,都把她慣壞了。”
“那你和她好好說啊,發那麼大脾氣幹嘛”
“我這不是着急嗎她這麼晚了一個人去見一個混蛋,萬一出點事可怎麼辦”
沈銘晉意味深長地一笑:“我以爲你已經可以控制情緒了,看起來你還是做不到收放自如啊。”
墨玖的臉色稍微變化了。
“你那邊應該是半夜了吧晚安。”
沈銘晉語氣一轉,又說,“估計你也安不了。”
墨玖雖然還是生氣,但也冷靜了不少,現在想想她當時被自己嚇到的樣子,他確實感覺後悔了
明天去和她好好說清楚吧。什麼“誰先找對方誰就輸了”的原則,自己可不在乎,而且這種輸贏也什麼意義。
北瀾市。
坐在凌其琛旁邊的同學時寧傑收拾好了書包,對他說:“凌其琛,明天我和遲裕去ktv,一起吧。”
凌其琛婉拒:“不了,我要準備後天的比賽。”
“就是因爲後天要比賽,所以你要好好放鬆放鬆啊。”遲裕走了過來,仍然是帶着一臉的笑。
“對啊,去吧去吧。”時寧傑繼續勸。
“其實ktv裏面也可以讓你練習啊,我們唱歌,你跳舞。正好”
“嗯,沒錯。”
凌其琛擋不住他們的盛情邀請,微笑道:“好吧。”
成功勸服他,兩個男生像個孩子似的歡呼。
“你答應了哦”
“那明天上午九點,在錦羽ktv,不見不散。”
“嗯。”凌其琛拉上書包的拉鍊。
“我們一起走吧。”
不遠處的譚秋明看着這一幕,眼裏都要噴出火來。
自從上次的事情真相大白後,他在班裏的地位大大下降,原來和自己比較好的幾個同學都遠離他了。沒想到他不僅沒讓凌其琛生命掃地,還害了自己,簡直就是搬個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凌其琛有什麼本事啊,不過就是背後有那個董事長撐腰罷了。
不過,那個董事長到底是他什麼人爲什麼要這麼幫他
“你好。”
譚秋明在出了校門後,突然身後傳來這個聲音。
他轉身一看,眼前這個女人自己並不認識。
“你是誰呀”
紐約的清晨,陽光淡薄如紗,從澄碧如洗的天空中披下,布在萬物上。
凌半夏早早地醒來了,離七點還有十二分鐘。
她剛從牀上下來,一陣敲門聲便傳來。
“who is it是誰”
“breakfast.”
是送早點的怎麼選擇這麼個點再等十分鐘到七點不好嗎還是隻有自己比較喜歡整數
凌半夏握住門把一按,沒想到還剛剛打開,外面的人直接推開了門,門撞到了她的頭,把她都撞到地上,大腦一陣昏沉。
墨玖的生物鐘真是完全改變了,昨天晚上太晚睡,現在還沒醒,如果是以前,他可以整個晚上清醒。
凌半夏還沒反應過來看清楚這個人到底是誰,一記記耳光鋪天蓋地的甩在自己的臉上,有人把她死死地按住在地上,讓她無法躲閃,連叫喊都是奢望,甚至最後都發不出聲音,只覺得眼前是一片漆黑,一片冰冷。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停了下來,她整個人被提起來,透過散在自己面前的亂髮,凌半夏終於看清楚了眼前的人,是秦家那對兄妹,而抓着自己的正是秦澤豐。
他把凌半夏重重地扔在牀上,雖然牀很軟,但是凌半夏還是感覺到了強大的衝擊力,差點又要昏過去。
秦澤豐抓住她的頭髮,瞪大的眼睛裏充斥着一種瘋狂和不顧一切,“死丫頭,你和那個小白臉害得我們家都快要破產了,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訓你”
“哥,當初你手機裏的照片看不清是誰對吧那我們今天就拍得清楚點”秦儀拿出手機,一臉陰笑。
“哼說得沒錯”秦澤豐伸手去撕開凌半夏的睡衣,頓時露出一大片潔白的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