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着凌半夏,歇斯底里地吼着。
因爲她的話中涉及媽媽死亡的真相,涉及了外婆的謊言,就讓江晴希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自己的身世。
這才讓她在極度的恐懼和心理落差中,完全失了態。
可是自始至終,這對夫妻兩就眼裏只有對方,權當她是空氣。
凌半夏長嘆了口氣:“我是真心爲你才說的這些。”
她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會對江隴越說這麼多,會不忍他誤會別人的真心。
另外,江隴越現在對他外婆的話這麼深信不疑,萬一當年的真相與他所堅信的有所出入,這對他會是多大的打擊啊
這讓凌半夏的不忍有多一分。
可能,她還對當年在紐約救了自己一命的那個少年留有一分舊情。可能,她也感動於這些天他對自己的好。
話已盡,凌半夏瀟灑地轉身,上樓去了。
“哥哥,你不能相信她你千萬不能相信她啊她是在”
江晴希還要垂死掙扎,如果哥哥信了她的話,很可能他的心就完完全全倒向凌半夏那邊,甚至對江家夫婦的恨都消失了。
那樣的話,他們的婚姻就會更牢固,自己可就真的沒機會了
江隴越閉了閉眼睛,好像靈魂迴歸一樣,開口對江晴希淡淡地說了一句:
“回房間去吧。”
他撿起了地上的那份合同,同樣去往樓上。
“哥哥,哥哥”
江晴希想着追上去再努力一番,可是江隴越腳步匆忙地上了樓,她根本趕不上。
頓時,她整個人軟下來,癱在地上。
這麼好的機會,居然就這樣白費了江晴希的手握成拳頭,狠狠地敲着地板。
江隴越徑直走進自己房間,四處張望了一番,卻不見她的人影。
“在找我嗎”
身後突然傳來聲音,江隴越驚了一跳,發現她是站在門後。
凌半夏帶着笑意向他走來,輕嘆道:
“算你能察納雅言。”
看到他現在能上樓來找自己,臉上也毫無怒氣可尋,凌半夏就知道自己的話是奏效了。
心裏有些美滋滋的,讓這個大少爺聽別人的話可不是件簡單事啊
以前,爸媽不管對他如何解釋,如何勸說,他都聽不進去的。
看來過了五年就是不一樣,他也長大了,變得成熟穩重了。
“就你說的那堆廢話,還雅言”
可是再過多少年,江隴越的毒舌還是不會變的。
儘管覺得她的話很有道理,也覺得她說得對,是自己剛纔欠缺冷靜理智,被怒火衝昏頭腦了,嘴上也不能對她承認
其實他知道,她心裏明白自己已經認錯,兩個人就心照不宣吧。
“那你別聽咯”
“誰說我聽了”
“沒聽嗎不對啊,那我認識的那個江隴越,現在應該已經去追爸爸,好好算賬了你怎麼還在這裏呢”
“你”江隴越氣得咬牙,指着她又說不出話。
這個女人真是,心照不宣不好嗎非要說出來
“逛了這麼久我累了,上來休息不行嗎明天再去找他”
江隴越雙頰泛紅,隨意找了個理由。
“找他送合同”凌半夏又把他的
“凌半夏”
江隴越已經氣到心肝疼,震怒一吼。
“嗯,本姑娘在此。”
看着他這副生氣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凌半夏突然覺得很可愛。
一氣之下,江隴越把她按到一邊的牆上,兩張臉僅有咫尺之距。
“你信不信等你親戚走了,我讓你下不來牀”
江隴越語氣低沉地威脅道。
他的言外之意是把拖鞋拿走嗎那有什麼用
“赤腳我一樣能下牀你拿走我的拖鞋沒用啊”凌半夏又疑惑又嘲笑的說。
“”江隴越愣了好一會兒。
她,是這樣想的
不過,她這樣也好。自己正好給她個“驚喜”
江隴越勾起嘴角,走開了一些:“希望你繼續這樣想。”
回到市內的家中後,江敘楓坐在客廳裏好一會兒,沉默不言。
雖然已經保護了孩子,他卻仍然不甘心。
自己和父親鬥了這麼久,最後還是敗了。
方雅淳看見他這模樣,想着或許他已經知道了兩個孩子在一起的事。
她儘管擔心,卻也沒有多問,想着讓江敘楓先靜一靜。
看見他扶額嘆氣,終於有了些反應,方雅淳倒了一杯熱茶走過去。
“你到底怎麼了呀”方雅淳將茶杯放在桌上,坐到他身邊道。
“是不是”
方雅淳就要問他是不是真的知道了兩個孩子的事,可仍然有憂慮。
若不是這件事,自己又說漏了嘴,豈不是給現在這樣的他雪上加霜。
江敘楓握住她的手,聲音沉沉的說:“我爸用隴越威脅我,讓我回去他的公司。”
心口微微一震,爲江敘楓和孩子擔心的同時,方雅淳也有些暗喜自己剛纔沒問出那句話。
老爺子用隴越威脅他那孩子現在怎麼樣了呢
江敘楓對她說出了始末原委,方雅淳才漸漸放下心,好在孩子還沒事。
“這麼說,你真的要回去ck集團了”
她也理解江敘楓現在的心情,他肯定還有懊惱和不甘,創下世幻,本以爲可以跟父親證明他可以
可如今,還是沒能勝了這場站。
江敘楓攥着她的手更緊了,問道:“你會不會覺得,我是個言而不行的人”
方雅淳笑了笑,伸出另一隻手放於他的手背:“我怎麼可能不理解你的心思,你是爲了隴越不受傷害,我又怎麼會這麼想你”
只是
他回ck還算事小,可是隴越那孩子本就對他有誤會,現在豈不是覺得父親是違背了自己原有的信念,只爲了打壓他。
那樣的話,他對江敘楓的誤會豈不是更深
見她笑容暗下,江敘楓已然看穿其心思,安慰道:“沒關係,反正他恨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既然他已經無法改變孩子恨自己的事實,那就只能用另外的方式保護好孩子。
孩子的成長,他已經缺席,現在只能盡力彌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