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的樣子呆呆的,簡直萌化凌半夏的“姨母心”。
兩個在停降坪的邊緣處,薄薄的陽光灑在他們身上,兩張臉龐格外好看。
“我一直在想,那天晚雪明明已經睡着了,卻不知道爲什麼突然醒了過來,還準確無誤地找到了在隔壁的我們兩個。”
先開口的是江隴越。
聽他這話,上官航的眼中有抹異樣。
“你想說什麼”
這傢伙難道發現了什麼上官航不禁懷疑,還有幾分莫名的緊張。
江隴越轉身看向他,“我記得,凌半夏有認識一個黑客高手是吧你就沒有讓他把那天的監控調出來過嗎”
要說上官航沒有把那日的事情查個水落石出,江隴越可不相信。
他那麼愛晚雪,對她的事從來都會格外上心,肯定已經有懷疑爲什麼她會無緣無故醒來,又爲什麼偏偏這麼碰巧出現在門口看見那一幕。
如果有人要害她,那上官航是一定要把那個人找出來,替晚雪討回公道的。
果然,此話一出,上官航的神色明顯繃不住了,連手心也開始冒汗。
其實上官航也早該想到,自己瞞不了江隴越多久的。他實在是聰明,推理、分析能力更是無話可說。
“你明明知道,真正害死晚雪的另有其人”
江隴越惱火不已,一把揪住了他的脖領子,咬牙切齒地道。
他瞞着真相,讓自己和凌半夏都深陷自責中這麼多年。
“江隴越”上官航同樣憤怒,扯開他的手,狠狠地回擊,“不管怎麼樣,你都別想逃脫責任半夏已經跟我說過,當時,她看見晚雪暈倒了,馬上就想去救她,是你不讓”
瞞着真相是自己不對,但他也絕不無辜。
江隴越輕揚了一下嘴角,讓上官航不免猜想,他已經知道了其它更多東西。
也對,按照江隴越的辦事性格和理智頭腦,不找出絕對充足的證據,是絕對不會打草驚蛇的。
“僅僅是五秒鐘,你覺得那五秒,真的足以救她的命嗎我已經找人問過那年治療她的醫生晚雪當時的情況了”
聽後,上官航的臉色頓時煞白。
自己剛纔真是猜對了,他居然連這個都打聽到了
真不愧是江隴越啊本以爲,會相信一個老太婆的一面之詞就認定父親和方阿姨殺死了母親的江隴越,智商已經下降了,可是現在看來,自己想太多了。
晚雪在知道自己的真實情況後,對自己交代了她想說的話。
先是對自己說的:
“上官,你以後一定要找個很好的女孩子,把我享受不到的幸福,全部給她。下輩子,我一定要先遇見你。”
再是有關於江隴越的:
“你千萬不要怪任何人,特別是隴越,我的病是先天性的,跟他毫無關係。我也從來沒有後悔愛過他,我後悔的,唯有用道德來綁架他。在我們談戀愛時也一樣,我屢次讓他喘不過氣來,我的確不配得到他的愛。你記得幫我和他說聲對不起。”
最後便是對凌半夏:
“對了,你要告訴半夏,不要因爲我而恨隴越,更不要因爲我剋制對他的感情。我真心希望,他們能走到一起,我會在天堂祝福他們的。”
江隴越似乎也看出了他是想起了什麼,剛想說話時,神情呆滯的上官航突然開口:
“即使是我已經讓我爸找到了心臟科最好的醫生給她治療,但是因爲病情惡化,而且沒有合適的器官可以移植。晚雪還是不行了。那天,醫生對我說,晚雪最多還能活一個月。晚雪出事的那天,是第二十五天。你說的沒錯其實那五秒鐘,或許根本起不了什麼效果。”
“所以,就算晚雪沒有去那裏,她可能也活不過那天了”
江隴越將目光轉向前方,一片白茫茫的燦爛陽光照在萬物上。
被他陷害,江隴越理應感覺憤怒纔是,可不知爲何,他此時非但沒有了一絲的怒火,反而心中愈發悲涼。
可能是,想起那個在如花凋零的可憐女孩。
那天,他不過是想利用這個女孩引凌半夏出來,伺機報復。
可是對她來說,卻可能是最後一次與自己愛的人在一起。
“晚雪是因爲看見那樣一幕受的刺激,所以我就把這件事怪在你的頭上。其實,晚雪明明已經提醒過我,不要怪你”
上官航說着低下了頭,說到底,自己確實是把一條罪強加在了他身上。
就因爲他是晚雪愛的人,就因爲他並不愛晚雪。
可是,這一切不是他的錯,愛上誰,不愛誰,這是誰都難以控制的。
他是不愛喬晚雪,但是也絕不會傷害這個深愛自己的女孩
上官航或許也深知這點,垂着頭緘默不語。
“所以上官航,是你先陷我於不仁,就別怪我不義。”
江隴越的這句話,讓上官航驚訝地轉頭望向他。
他並沒有騙自己的友情,只是早已經發現了這些,所以那天才會對自己說出這麼狠的話嗎
江隴越轉身欲走,卻被上官航叫住:
“你不想知道害晚雪的人是誰嗎”
“我心裏有數。”江隴越的目光中,閃出幾分恨意。
他既然已經想清楚了一切,又怎麼可能想不到,那個能親密到得到晚雪的出行信息,而且還處心積慮想害她的人是誰
對於那個人,他絕不會原諒,也會讓那個人得到懲罰。
“隴越”
再次想動腳步時,上官航的聲音再次傳來。
他知道上官航想問什麼,是想問自己是不是真的從沒把他當作過朋友。
但是這個問題,江隴越不想多解釋什麼。
於是沒等上官航開口問,他便動身離開了。
司機開着黑紅色賓利,江隴越和凌半夏坐在後座。
剛纔張西榆說是有事告了半天假,江隴越只得另找了一個司機來。
江隴越從上車開始,就一直將手肘拄着腦袋,抵着窗口,望着窗外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你和上官說了什麼”凌半夏終於忍不住問道。
她雖然不清楚江隴越具體在想什麼,但能猜得到,肯定是有關他與上官剛纔說的話。
於是,她就更好奇,他們到底說了什麼。
江隴越將手放了下來,轉頭對她擠出一個假笑,說:“不告訴你。”
“切,誰稀罕知道。”凌半夏氣惱地將臉轉向另一邊。
突然手機響起微信提示鈴聲,她從包裏取出手機,打開來看。
江隴越的目光側過來,頗有敵意地問:“誰發的信息”
凌半夏學他轉過頭,擠出一個假笑,說:“不告訴你。”
“切”
江隴越可不會就此罷休,眼疾手快地伸手一奪,直接把凌半夏的手機從她手裏搶來了。
“”凌半夏都還沒反應過來,手上已經空無一物。
“軒哥”
江隴越念出了這個發來消息的人的備註名,這才讓她回神,伸手想搶回手機。
“還給我。”
可是自己的手不夠長,江隴越伸手抵住她的額頭往後一推,凌半夏就根本夠不着了。
“說軒哥是誰”
江隴越看向她,語氣不善,聲音裏明顯帶有很多酸味。
看“軒哥”這個稱呼,這麼說凌半夏把他當作哥哥了
那兩個人的關係不一般吧居然能被她當作哥哥這讓江隴越感覺很不開心。
“蘭赫軒啊。你忘了”凌半夏反問。
五年前在紐約,他們是打過交道的。
江隴越可能是不記得了,畢竟也過了五年了,而且他們也只見過兩面而已。
“沒必要記住的人何必浪費我的腦容量。”江隴越瀟灑道。
他記得張西榆跟自己說過,方雅淳的親姐姐方雅涵,嫁給了葡萄酒企業皇冠集團的負責人蘭啓明,育有一兒一女,蘭赫苑和蘭赫軒,所以這個軒哥是她表哥咯。
那自己就沒什麼好在意的了。
看清楚了微信內容,蘭赫軒是邀請他的這個表妹,給他今天結婚的姐姐蘭赫苑當伴娘。
“長你這樣的確實適合當伴娘,能把新娘襯托成大美女。”江隴越揶揄道,將手機還給她。
都說鮮花需要綠葉配,大部分新娘都會選擇顏值不如自己的閨蜜朋友當伴娘,可以不被搶走風頭。
江隴越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心裏又怎麼會不知道自己的女人的姿色是有幾分
她要是給人當伴娘,那可是會讓新娘心裏不舒服的。
“你”凌半夏氣悶,隨即開口反駁,“你既然這麼嫌棄,乾脆就離婚啊。”
曾經,這是自己求而不得的;現在,這也只是單純的玩笑罷了。
“那怎麼行,離開了我,你豈不是要去換禍害其他男孩子。我就勉爲其難犧牲一下,把你牢牢地收住吧。”
江隴越和她一樣心知肚明,離開對方會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