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是獨生女,不管你是已婚還是未婚,自然沒區別,但有你哥在,你出嫁了就不能再跟沒結婚似的一直住孃家,這是規矩。你去看看誰家的女兒這個樣子我和你爸看你一個人帶着孩子可憐,允許你搬回來住,管你喫管你住管你花銷不是別的,就是因爲我們是你的父母,不能不管你。你說不想再過寄人籬下的生活了,我可沒看出來你過的多不舒坦,不用上班,沒錢就伸手要。養個孩子自己又管了多少還不都是我們替你管如今你要分這份家產,按理說我不給你,你也沒話說,畢竟又不是你掙得,父母給不給你都看心意,但你嫂子既然說了給,那我就給你算清楚。”

    “行行行,算進去就算進去吧。”

    沈姑姑想,就算除掉這些也有不少。

    然而她想錯了。

    沈老太太壓根就沒打算給她很多錢,自己的女兒自己還不清楚嗎

    她知道錢落在沈姑姑的手上,就是白扔。

    那不是對她好,反而是害了她。

    對喪失掙錢能力的女兒,老母親不得不爲她想後路。

    擔心以後她真的露宿街頭無人管。

    “除去這五千萬,再給你一千萬,一共六千萬。”

    沈姑姑一聽頓時炸毛了,“媽也太少了吧”

    “哪裏少了還有,這一千萬我不會讓你嫂子一次性都給你,每個月給你兩萬塊錢作爲生活費。”

    “這跟我沒搬出去有什麼區別”

    “怎麼沒區別住在老宅你覺得寄人籬下,你去住外面沒人給你臉色看。”沈老太太一錘定音,“就這麼決定了。”

    沈姑姑只覺得五雷轟頂。

    住在沈家老宅衣食住行外每個月都有不少零花錢,現在到外面所有衣食住行加上零花錢才兩萬。

    對大手大腳的沈姑姑來說,根本就不夠。

    “不,我不搬了。”沈姑姑神速改口,“我還要繼續住在這。”

    沈老太太斜她一眼,“繼續住在這也行,以後一個月一萬塊錢零花錢,如果再有追債的上門,你給我立馬帶着你女兒搬走,不準再住在這,你自己選。”

    沈姑姑的快速在心裏算了一筆賬,最後還是聽從了。

    沈老太太拄着柺杖起來,沒再說別的走了,沈姑姑追上了她,氣憤交加,“媽怎麼能這麼對我”

    “這麼對你你這個不爭氣的,我把你養到出嫁前不夠,你都四十多歲了還讓我養,連帶着還養你的女兒,別人家生個女兒是小棉襖,我生個你是討債鬼,多少錢給你不敗幹現在家裏是你嫂子做主,她若把你轟出去我也沒辦法,你以後要是不怕被趕出去,你就繼續在外惹是生非。”

    沈姑姑停下腳步,望着母親的身影走遠,轉身回自己的住處。

    客廳裏沈母放下手中的茶杯,“看你姑以後還敢不敢喊分家產。”

    沈司夜笑,“媽是料定奶奶不會多給她嗎”

    “你奶奶精着呢,她還沒老糊塗,不說現在她還得指望我們,就算你爺爺還活着,他們還握着沈家的大權,他們也不會多給你姑姑的,別人不瞭解,他們自己的孩子還不瞭解嗎”說着沈母嘆了口氣,“你姑姑就是女版的二流子,好喫懶做遊手好閒,偏偏還心氣兒高呢,不止一次對我說要讓她女兒考上最好的大學,以後掙很多錢給她養老,我看她是坑父母坑哥嫂坑女兒,三坑一族。”

    “子衿學習成績怎麼樣”

    沈母說,“原先成績都是前三名,最近也不知道什麼原因下滑了,你姑姑這剛回來還不知道,知道了又要發瘋了,她對子衿就是什麼都不管,只管一樣,學習成績,必須保持全年級前三,現在上高三了,這一年又很重要,孩子的壓力可想而知。”

    又坐了會兒,沈司夜與蘇未曦離開。

    回去的路上他一言不發,神色嚴肅。

    “在想什麼”

    “想媽說的話。”只有在她面前,他才能坦誠自己的真實想法,“我說的那些安慰,媽聽進去了,但我卻無法說服自己,空靈大師是道行高的僧人,他的話不能一笑而之,我一直在想如果我還剩下兩個月的生命,我要做什麼,想來想去發現無論我做什麼,我都有很大的遺憾,我不能見到孩子的面,不能撫養他們長大,不能陪你到老,也不能爲父母養老送終,不能看到令先娶妻生子,與這麼多遺憾相輔相成的是不甘。”

    “你知道我爲什麼聽了媽說的話,自始至終都不擔心嗎”她微微一笑,“因爲我知道你不會離開我和孩子,只要你想,我們會一直在一起,只要你願意,我們不分離,我會與你一起過今年的生日,與你一起迎接我們的孩子出生,與你一起爲我們的父母養老送終,與你一起看範隊長結婚生子,你所有能想到的遺憾,我都會陪你化解。”

    沈司夜感動了,半響呢喃了一聲名字,“未曦”

    “喊老婆。”

    “老婆。”

    蘇未曦的奶奶因爲心肌梗塞住了醫院,蘇枕河帶陸晚吟一早去探望了。

    天色陰沉無風,卻陰冷刺骨。

    陸晚吟穿着白色羽絨服,頭上戴着薑黃尖帽。

    蘇枕河則穿了一襲深灰色長款大衣,腿已經康復痊癒,行動自如。

    小兩口拎着補品去了病房,待了有一個多小時纔出來。

    乘電梯離開時,竟遇見了吳悄悄。

    他一愣,面前的吳悄悄比之前像是老了七八歲一般,臉上沒有化妝,頭髮紮了一個馬尾,又黑又瘦。

    “枕河哥,真的是你啊。”她略顯激動,“我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你。”

    蘇枕河扣緊陸晚吟的手,語氣冷淡,“你怎麼在這”

    “我我在這裏工作。”

    蘇枕河掃到她身上的衣服,醫院清潔工的衣服,關於吳悄悄的事兒他也都聽說了,至於她會游泳沒下去救自己這件事,除了人情涼薄,沒別的感覺。

    見他不說話了,她主動說道,“之前我在網上看到了你的消息,知道你還活着,我真的很高興,新聞上說你的腿”

    “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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