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略一思索,“喜哥我記得從前跟着你的是芸茱,這兩年才換做喜哥,她生得不錯,難得的是心思也巧,果然是你調教出來的人。”

    貴妃微怔,冷冷掃了喜哥一眼,略一忖度後,含笑道:“若太皇太后喜歡喜哥,那是奴才和她的福分,奴才讓喜哥去伺候您,如何”

    太皇太后搖頭,“誒這可不行,君子不奪人之美,你好容易調教出來的,我奪去了像什麼樣子方纔太后說的不錯,如今宮務都是你幫着料理,以後都是你看顧着,若無很要緊的,不必專門來我這裏回話。”

    貴妃見太皇太后說不要,便不再多思,獨蘇麻喇姑看着太皇太后撥弄素珠的手,露出瞭然的微笑。

    晚間,貴妃回了景仁宮,喜哥走進來,福了福身,道:“主子,您晨起吩咐奴才去往後佟妃娘娘,奴才已經去過了,佟妃娘娘這兩日精神很好,她送了一對比目玫瑰配給主子,說是謝您時時問候。”說着,遞上一隻紫檀木螺鈿小盒子。

    芸茱接過,貴妃着意打量了喜哥一眼。她今日穿了一身蜜色衣裙,露出一段藕白手腕,腰身處空蕩蕩的,更顯出一把不盈一握的纖腰。再往上看,面上帶着恰到好處的笑意,既不顯得諂媚事故,又不過分疏離,一雙妙目青白分明,靈動非常,瓊鼻高挺,瑩潤紅脣。貴妃平日裏並不覺得喜哥美,只是如今在燈下,卻有一種宛若瑩玉的動人之處。

    那是隻屬於十五歲的、妙齡女子的楚楚之態,沒有一絲珠光寶氣,單那娥眉曼睩,就勝過萬千。

    貴妃轉過身,自己的容貌和喜哥的一同印在銅鏡之中,一個酷烈無情,一個溫婉柔美,對比是如此鮮明而無情,想來世間男子皆喜歡這如水女兒勝過自己這等冷酷嚴肅之人,她倏而怏怏不樂起來,擲下手中的紫檀木梳,冷聲道:“知道了,退下吧”

    啪,那結實的木梳應聲而裂,芸茱等皆唬了一跳,喜哥更是惴惴,忙不迭退出正殿。

    芸茱將舊梳子撤下,換了新的來。

    殿內靜靜的,連芸茱也不敢說話,唯恐觸了主子的黴頭,只靜靜地梳理着貴妃那一頭光可鑑人的發。

    喜哥回了屋時,同住的入畫早已歇下,屋內暗沉沉的,她靠在冰冷的牆上長長吁出一口氣,也不點燈,只聽着屋外的寒風呼嘯,靜坐到天明,宮中的差事不好做,她一早便是知道的,可是時日越長,越發艱難,譬如當日給仁孝皇后接生的姥姥大夫曾來過景仁宮,又那樣惶恐地離去,這樣的事,如何去說只能爛在肚子裏,才能保住這一條小命。

    冬日漸深,這日臘八,太皇太后邀皇太后貴妃、佟妃等晌午,見佟妃氣色好了許多,便笑着命人搛了她最愛的爐食鴨子過去,道:“前朝送來戰報,說我軍在衢州、台州兩地連敗曾養性,耿精忠部深受打擊,前朝戰事如此順遂,仙兒的身子也好了,今年可以過一個安穩的年節了。”

    皇太后放下筷子,笑道:“太皇太后如此欣悅,兒臣要向您再報一件喜事,”她對着坐在末尾的雲貴人招了招手,“前日,鍾粹宮掌案來報,說雲貴人遇喜,太皇太后,您說這可是喜事一件”

    衆人聞言,皆是一愣,這雲貴人本是太皇太后身邊的宮女,出身馬佳氏,康熙三年時,因生得俏麗,伺候主子盡心,便被太皇太后做主,封了貴人,如今都過了十年,她爲皇帝誕下三子一女,如今又遇喜了,可真是風頭無兩,盛寵不絕

    貴妃端莊的面容有了一絲絲的龜裂,旋即又掛上得體的笑容,“恭喜雲貴人。”

    雲貴人圓潤可親的臉上帶着喜悅之色,本就秀美如畫的面容宛若春日芍藥,此時見貴妃主動和她搭話,又是驕傲又是欣喜地站起身,向着貴妃回了一禮,“謝過娘娘,這都是娘娘照拂之恩。”

    貴妃不鹹不淡地嗯了一聲,染着硃紅蔻丹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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