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璧只得沉默下來,帝王之心如深海,連尊貴親近如太皇太后如今都不大肯和皇上說真話了,自己又如何敢言說什麼
太皇太后忽然笑起,一改方纔愁容,她讓靈璧扶着自己,道:“昇平署的人排了新戲,我這兩日正想個頑的,咱們去聽戲去,前朝的事讓皇帝自己去辦,辦得好壞,又與咱們何干”
靈璧笑着應了,伺候太皇太后更衣,蘇麻喇姑請了皇太后來,又傳了那些小戲子來,就在慈寧宮內的戲臺子上唱,才唱了一半,翊坤宮掌案於寶平走了進來,行了雙安禮,喜道:“奴才恭喜太皇太后、恭喜皇太后,翊坤宮宜妃娘娘遇喜一月了。”
皇太后喜上眉梢,一疊聲地叫人送賞,又辭別了太皇太后,親自往翊坤宮去探望。
太皇太后看着臺上熱鬧的戲,也不看靈璧,只道:“太后素來不管六宮事務,卻親近宜妃,德妃啊,你說這是爲何”
靈璧側過身,略一思忖道:“自然是有五阿哥在內的緣故,奴才聽說五阿哥至今都是太后在教導着,只通滿文,還不識漢字呢。”
太皇太后頷首,“你說得很對,太后一輩子心和麪軟,事事依從我,你說來日哀家走了,她該聽誰的呢”
靈璧忙起身跪下,“太皇太后爲何說這樣怕人的話您歷經三朝,對我大清有大功勞,必然是福澤深厚,怎會”
太皇太后垂眸看她,指了指自己的頭髮,“看,白了大半了,你也說了我歷經三朝,今年我已整七十了,人生七十古來稀啊,今時今日我在,鎮着後宮這些魑魅魍魎,可我走了,誰來鎮着太后嗎榮妃嗎還是那個爛泥扶不上牆的貴妃又或是體弱多年的皇貴妃”
太皇太后摸摸她的頭髮,“知道哀家爲什麼盡心竭力地教導你嗎因爲無論從心性、品格、健康等方面來說,你都是最佳的人選,來日我若離開,這後宮只能交由你來打理”
靈璧連連搖頭,只想到這個老人會走,她便哀傷,眼底已生了淚珠,“我奴才,不行的,奴才”
太皇太后讓她起身,“這是必然之事,所以哀家一直憂心,宜妃今日不知怎樣,但來日若她與你對立,她的兒子養在太后身邊,太后對她便會偏心,屆時你要敵對的,可就不是她一個,而是太后了。”
靈璧垂首,“太皇太后之遠見,奴才拍馬不及,只是該當如何呢”
太皇太后笑道:“這簡單啊,宜妃怎麼做的,你也跟着做,她把兒子送給太后,你也把孩子送給她,只不過不是胤祚,等你再有了身孕,我來安排,好嗎”
靈璧赧然,自燕雙早殤之後,她已兩月有餘不曾見過皇帝,“這又不是奴才說行就行的,更何況,燕雙之事讓奴才實在難過,一時之間恐怕不能走出。”
太皇太后道:“這是你和皇帝的心結了,皇帝也和哀家說起,他有一回悄悄去永和宮,你正睡着,夢囈之中都是哭泣着,皇帝不知如何勸說,他以前也從不勸慰妃嬪,自然不懂,可你要明白,皇帝纔是你人生之中的第一位,皇帝幼年的時候很苦。”
靈璧定定看向太皇太后,聽她絮絮地說起舊事,“當日董鄂妃誕下四阿哥,福臨百般嬌寵,萬般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