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璧看清他眼底的焦躁不安、甚至是一點傷心,想着定是有事發生,“奴才聽聞今日行了經筵大典,可是出了什麼事”
皇帝道:“朕看重經筵大典,因爲經筵大典是能革君心、正君心之行,可今日大阿哥在經筵時,表現得飛揚至極,對太子之言多有駁斥,譬如說到宰相廢立,太子說明太祖廢宰相是有利集權的善舉,大阿哥便大加反駁,與太子多有爭持,絲毫沒有爲兄長、爲臣子的本分。”
靈璧起身,命宮女去尋皇帝愛喝的茶葉來,親自煮茶給他喝,道:“朝堂內的事,您說了,奴才也聽不懂,可這孩子之間的事,奴才卻能看得明白,阿哥之間爭強好勝原是有的事,諸位阿哥引經據典,言說今日事,可見太傅們教導得極好,孩子們個個有才學,難道不是好事若您想着大阿哥頭角太過鋒利,趁着年紀小,多多打磨就是。”
皇帝接過茶杯,思忖半晌,“你說得很是,朕年幼時因染了天花,便在宮外住着,與皇阿瑪皇額涅聚少離多,雖然嘆息於不曾承歡膝下,但正是因爲幼年離家,才磨鍊了朕的心性,倒不如把大阿哥、三阿哥皆都送出宮去,讓他們也磨鍊自己。”
靈璧收起茶筅,“萬歲爺怎麼只說胤禔和胤祉,難道咱們胤禛沒有入學嗎他今日表現如何”
皇帝搖頭,“朕本不想和你說,嫌你心煩,卻胤禛這孩子脾氣暴躁,他與胤祚是親兄弟,胤祚雖然驕縱了些,卻不是個急脾氣,朕也實在不知胤禛這脾氣是像了誰。”
靈璧聞言,自然憂心,皇帝見她皺起眉頭,便道:“朕原本想着把胤禛也送出宮去,但胤禛是你我長子,朕如何捨得罷了,性子急就性子急,朕會親自教導他的。”
皇帝看了她半晌,伸手在她臉上掐了一記,“就你有嘴,一天到晚巴巴兒的。”
靈璧道:“難道奴才說得不對胤禛都六歲了,該知道些道理。”
皇帝收回手,“朕何嘗不懂呢可是皇貴妃喪女纔不過三個月,滿宮裏只有胤禛能安撫於她,讓胤禛在承乾宮住着吧,至於胤禔和胤祉,朕會擇好的臣子送出去,不會爲難到咱們德主子的。”
靈璧起身,親自端了果盤來,“那奴才就借花獻佛,多謝萬歲爺體恤了。”
皇帝就勢貼在她小腹處,“你醜得很,朕還是多看看咱們女兒吧。”
靈璧見他眼中的陰鬱消散,又滿是意氣風發,放下心來,暗暗籲出一口氣。
“對了,”皇帝擡起頭,“朕明日想陪太皇太后去五臺山禮佛,你即將臨盆,自是去不得,朕向大師求了一串佛珠,來日供在五臺山佛前,等開了光,就給咱們女兒留着。”
靈璧微涼的指尖覆上皇帝濃黑入鬢的劍眉,“好,您說怎樣好,那就怎樣做。”
九月十五,皇帝奉太皇太后、皇太后起駕五臺山,只是纔行至長城嶺,太皇太后便以道險難行迴鑾,皇帝有心祈求神佛庇佑靈璧這一胎,只得讓人送太皇太后暫回五郎河行宮,待自己謁佛之後,一道回宮,太皇太后卻推拒了,率衆返回宮中,皇帝無法,也只得自己往五臺山謁佛去。
至九月二十二,靈璧腹中絞痛更甚,是日申時,她產下一女,皇帝雖在五臺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