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宮女爲後之妃常有喜 >第165章 昔年舊事
    一時之間,噼啪的着肉聲不絕於耳,福慧拿的竹片上帶着毛刺,細細小小的刺帶着風聲拍向春竹、春杏的臉,每一下都留下一道道血痕,待二十下打完了,昔日跋扈囂張的臉滿是傷痕,阿朱平息了一口氣,將帶着血的竹片子遞給福慧。

    靈璧看向貴妃,她被曼冬、元冬壓制着不能動彈,只能眼睜睜看着春竹、春杏受罰,幾乎恨出血來,“剩餘的人,太監每人賞十板子、宮女罰一個月的俸祿,你們主子不會教導人,本宮就代爲教導,以後再敢挑唆着主子滋事,她們,”靈璧指向春竹、春杏,“就是你們的下場”

    景仁宮、延禧宮的宮人們看着靈璧方纔的手段,本以爲自己死定了,沒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竟是打幾下便完,衆人連連叩首,“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靈璧頷首,慢慢站起身,福慧便忙撐傘走在她身後,幫她遮住寒涼的雨,曼冬、元冬、青筠、阿葵紛紛鬆開手,跟上靈璧回了永和宮。定嬪、阿朱亦起身跟上。

    榮妃撫着胸口,驚魂未定地看向惠妃,“你怎麼得罪德妃了”

    惠妃指着靈璧的背影,“本宮得罪她她心狠手辣,誰敢得罪”

    靈璧回身,看向惠妃,“說對了,本宮不只是心狠手辣,我是地獄歸來的極惡之鬼,你最好別再惹我,否則我讓你吃不了兜着走”說完,帶着衆人揚長而去。

    皇貴妃亦站起身,讓雋娘給她穿上披風,笑道:“這場戲可太熱鬧了,哎呀,看得我乏了,再會了,惠妃。”

    出了景仁宮,皇貴妃卻徑直去了永和宮,果然見小珠子、小墜子押着黃壽全、芸香跪在正殿明間,她微微一笑,“割舌頭”

    靈璧苦笑,終是露出素日裏的模樣,“又被娘娘看穿了。”

    皇貴妃斂衽坐下,“既然要處置,那就要狠心些,爲何饒過黃壽全”

    靈璧看向黃壽全,道:“他是受人之命,無可奈何,我不要他那條舌頭,只奪了他的財產,放他出宮便是。”

    福慧帶了千恩萬謝的黃壽全下去,“那芸香呢”

    靈璧幽幽嘆息,“芸香,當日本宮念及你曾在孝昭皇后面前求情,所以從未想過對付你,你爲何要如此害我你的所作所爲不過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罷了。”

    芸香小聲抽泣,“娘娘當日把奴才打發到鞏華城,奴才便知道娘娘的意思,可是貴妃娘娘以奴才的全家脅迫,奴才是不得已而爲之啊,求娘娘殺了奴才,饒恕了奴才的家人。”

    靈璧輕嘆一聲,命茯苓將她扶起來,“我不要你的命,也不要你家人的命,你拿上這一百兩,遠遠兒地去吧,別再讓我看到你。”

    青筠拿起銀票塞到芸香手裏,芸香驚愕地看向靈璧,“娘娘”

    靈璧眯眼看她,神色之間又依稀是從前在景仁宮伺候的小宮女,單衫杏子紅,雙鬢鴉雛色,那樣純真美好的樣子,卻再也回不去了,“我這是謝你當日求情,你走吧,再不要回來。”

    芸香斂衽下拜,朝着靈璧磕了三個響頭,方纔離去。

    皇貴妃看着芸香的背影,忍不住笑道:“方纔你那樣的手段,幾乎把貴妃、惠妃等人嚇得膽子都破了,如今卻又這樣,心口不一,連我也瞧不上你。今日說是懲戒,可除了那兩個罪有應得的春竹、春杏,你處置誰了”

    靈璧脫力,軟軟地倚在軟靠上,“若不是被逼到了極處,我也不會如此,真要我去割人家的舌頭嗎我不做這樣造孽的事,爲了胤祚、也爲了胤禛和菩薩保。”

    皇貴妃頷首,“給個教訓也就是了,確實不必太狠辣,有了這次,保管讓貴妃和惠妃身邊的人再不敢隨意生事。倒是,”她瞥了靈璧一眼,“皇上今日的意思,我看明白了,你呢”

    靈璧垂眸,避開皇貴妃試探的目光,“皇貴妃穎慧,有識人之明,我可不成,我辨不明是非、看不破善惡。”

    皇貴妃道:“你分明知道皇上是相信的,更應該知道,皇上就是故意把貴妃和惠妃的人交給你處置,讓你出了這口惡氣,他是爲你考慮,這片真心你就全然不能體味嗎靈璧,見好就收,我言盡於此。”說完,她便起身離去。

    秋霖脈脈,皇帝坐在東暖閣的坐炕上,微微側首看向窗外,燭光被雨色暈成數團昏暗不明的暖黃色,紗窗半啓,可窺一線天光。

    杜君惠跪在一邊,“此事,微臣隱瞞多年,若非皇上將太醫院一干人等審問過,微臣本不會說出。”

    夜色之中,有一聲幽微的嘆息逸開,皇帝道:“她那時是怎樣的”

    杜君惠斂眉,回憶如潮水般涌來,“孝昭皇后給德妃娘娘下的藥極爲烈性,待微臣趕到時,胎兒已經不保,德妃娘娘滿是是血地躺在地上,手裏握着景泰藍的小圓盒,若是微臣沒有猜錯的話,娘娘是將”他頓了頓,終是沒有說出那兩個字,“裝進去了。”

    皇帝捂住臉,雖然他知道在這樣昏暗的地方,無人能看清他的臉色,可他卻不能容許任何人窺探到他此刻的悲傷與無力,半晌,杜君惠才聽到皇帝的聲音,“你退下吧,此事不要聲張。”

    杜君惠走後,皇帝跪在蒲團上,巍峨的神像居高臨下地俯視着他,眉目之間俱是慈悲,他忽然很想問一句:

    “朕該怎麼辦”

    怎麼才能兩全明珠權勢極盛,一旦輕動,必定使江山不穩;可不處置明珠,這殺子之仇如何能忍得下自己又有何面目去面對德妃

    “她已經那麼恨我如果連爲兒子報仇都做不到”

    他被逼到了懸崖邊,是選擇嚴懲明珠,造成朝局失和,還是選擇辜負德妃,讓她更恨自己

    他跪了許久,滿天神佛不能給他回答,但皇帝自己心裏明白:朝局不能亂,德妃她恨自己一星半點也是恨,深透骨髓也是恨,反正她已經是自己的德妃,總有一日能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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