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重生之名門錦繡 >518:相思子
    他是一個內心十分強大的人,心中的失落也只有一瞬。天下無不散的宴席,這一天早晚都會來的。只不過他想送她一樣東西,就當是嘗她這些時日的照顧。

    他按照記憶裏的路,向左轉,走一十四步,再向右轉,便到了書櫃跟前。他從上面的多寶格中取出一把七絃古琴,用手輕輕撫摸着琴身,淡聲道:“這琴送你。”

    納蘭錦繡琴藝雖然不是頂好的,但她十分懂琴。不管是任何琴,只要是讓她看一眼,她便知道是什麼材質做的,值不值錢,是不是千金難買。

    他手裏那把琴無疑是一把材質絕佳的好琴,她一直都知道,他琴藝過人,也是個愛琴之人。

    “這琴確實是把好琴,只不過落在我的手上怕是辱沒了它,你還是留着自己用吧。”

    紀泓燁微不可察的笑了一下:“我不挑琴,只要能彈出聲音的就可以。”

    納蘭錦繡想想也是,也就只有像她這一種彈得不好的人,纔會要求有一把好琴。像三哥這種技藝絕佳的,就是再差的琴也能奏出天籟之音。

    “都說君子不奪人所好,這畢竟是把好琴,而你又是愛琴之人,還是留在你身邊最妥當。”納蘭錦繡已經把東西收拾好了,看着紀泓燁清俊的眉眼有些出神。

    他們如今因爲一把好琴還要推來推去,一個想送,一個卻不想收。按照以前的關係來說,這琴在誰手裏又有什麼不同。夫妻一體,總歸都是他們的東西。

    “你爲我鍼灸這麼久,也沒有什麼好答謝你的,你就不要再推辭了。”紀泓燁已經緩步走到她跟前。他的步子很慢,但盲人該有的試探狼狽之感,他一點都沒有。

    “只是我心甘情願的。”

    納蘭錦繡心裏想的是,他如今這麼說,無非就是想和她撇清關係。其實,她只是想給他治好眼睛,並沒有想用這個機會來接近他,也不想用詞來達成什麼目的。

    紀泓燁生了顆七巧玲瓏心,聽她說話的語氣就能知道她在想什麼。他嘆息一聲,緩緩道:“在北疆的時候,我見過你用古琴控制那些人的時候,傷了手指。”

    納蘭錦繡一愣,他說這話的意思難道是,她之前那個琴絃傷手,所以纔要重新送她一把

    這麼想着心裏就有些感動,甚至想起了一絲希望之火。即便找不到蒲邵子,即便解不了碧落黃泉,也許三哥依然會喜歡上她,也許他們依然能重新開始。

    “這琴是一把古琴,琴絃十分柔和,即便是不用潤琴也很難傷到手,你以後用它總歸會方便一些。”

    納蘭錦繡現在在看這把琴,心情就變得不一樣了。她伸手接過琴,放在桌案上,隨手一撥,泠泠幾聲傳來。音色十分清澈乾淨,聽起來很是動人。

    “我可真是一把好琴。”她愛惜的撫摸着琴深,發現上面還刻着一句詩文: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這讓她想到了三哥當初送她的那串腳鏈,如今依然好好的戴在她的左腳踝上。他當初說那是用最長命的魚骨所致,就是希望他們的感情能夠長長久久。

    她的手輕輕撫摸過上面一個一個小字,低聲問:“這琴可有名字”

    “相思子。”紀泓燁淡聲道:“這本是百年前南楚的一位帝師,爲他的妻子親手所制。據說那女子是個好琴之人,可惜這琴制好之後,那女子便因病去世。

    那位帝師和他夫人情誼深厚,自她死後並未續絃。空閒時候便撫琴奏樂,彈的都是他夫人生前喜歡曲子。並在這古琴上刻了詩,取了相思子之名。”

    納蘭錦繡記得,他對這種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從來不感興趣,不知今天怎麼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她懷裏抱着古琴,不停的告訴自己不能胡思亂想。

    “我是個薄情之人,沒真心喜愛的女子,也沒想託付終身之人。倒是你,風華正茂,性情也好,想必以後能覓得良人。”

    紀泓燁雖然薄情,但是也絕對能感覺出她對他的情意。所以這個時候,他希望她能迷途知返,不要再對他抱有幻想。

    畢竟,他的未來已經註定了,而她似乎也是。他們是完全對立的兩個人,應該有更多的牽扯。

    這段時間,也是他太過放任自己,因爲和她相處起來甚是舒服,就任其自由發展了。平白生出牽扯,將來做決斷的時候會困難。

    即便他對自己有信心,在天下蒼生面前,任何感情都會變得微不足道。但想必午夜夢迴之時,心中還是會覺得對不起她。

    納蘭錦繡又怎麼會不知道他的用意他說她能覓得良人,只是希望她能死心。她不纏着他,他自然也不會主動上門,他們就應該維持着這種疏離的關係。

    “那就多謝了。”納蘭錦繡把琴抱在懷裏,出門。

    這時候正是太陽將要落山,只要微微擡起頭,眼睛就和太陽光撞了個正着。這時候的光並不是很刺眼,可她還是覺得眼睛疼。

    她對着太陽閉了眼睛,然後又緩緩睜開,奇怪的是她眼睛裏一滴眼淚都沒有。她剛剛還以爲她一定會哭,因爲自己所求之事,終究只能變成夢幻泡影。

    可爲什麼沒有哭呢是因爲哭不出來了吧她的情緒和感情已經被磨的差不多了,雖然有一點疼,但是卻已經不會再爲此流淚。

    穆離見她呆呆的看着夕陽,像是在走神,就伸手接過她懷裏的琴,低聲道:“不要一直對着那邊,小心恍花了眼。”

    納蘭錦繡點頭,毫不猶豫的往外走。她覺得自己以後都不會來了,等到師傅來了之後,讓他三哥給看診吧。剛剛的那些話,她再也不想聽到第二次。

    她沒有想到,她是不能來紀家了,只不過卻不是自願的。一直知道衆人都想搶奪驚雲令,一次次失敗之後肯定會牽怒於她。但她沒想到事情來的會這麼快,也沒有想到他們會完全不留餘地。

    她不過是像往常一樣給十三皇子上完課,但十三皇子的生母唐貴人,卻一口咬定她偷了聖上給十三皇子的東西。

    這種一戳就破的謊言卻被衆人當成是真的,進而還說她是北疆之人,在金陵城待這麼久,就是爲了給北疆傳遞消息。

    都是些後宮婦人之言,她本來也不在意。但因爲關係到北疆,一下子就變得敏感了。她當日便被扣在宮中,次日被帶到早朝之上。

    那麼多的官員對她口誅筆伐,罪名羅列成山。納蘭錦繡看着他們一個個唾沫橫飛、義憤填膺的樣子,竟只覺得諷刺好笑。

    大寧的朝廷原來已經腐.敗不堪到這種程度。這些所謂的朝廷重臣,一個個都只會趨炎附勢,看聖上的臉色行事。

    他們如今對她的這些指責,就是再從聖上跟前討好。他們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做的這些事,和他們身份到底相不相當,會不會因此掉面子。

    當然這些事情她只能在心裏想想,並不能宣之於口。但是對於他們的指控,她卻沒有一直選擇忍受。尤其是當她聽說:

    “聖上寬厚,待名樂侯禮遇有加,可他竟然包藏禍心,實在是不能放過。”

    “鎮北王府有不臣之心,這麼多年來一直野心勃勃。玄甲軍日益壯大,玄甲騎兵在北方一帶更是讓人聞風喪膽,我們不得不防。”

    “名樂侯白錦是徐懷予的義子,把他羈押起來,用他的命來和徐錦策談判,讓他交出北疆,交出玄甲軍。這是爲了保住我大寧國土完整,必須要做的事。”

    “鎮北王府辜負皇恩,一定要嚴懲不待”

    “名樂侯以後還住什麼侯府,喫什麼朝廷俸祿,現在就把他關入刑部大牢。”

    納蘭錦繡看着龍椅上所坐之人沉默的態度,還有什麼是她不明白的。她緩緩站起來,很想要看清楚這些人的臉,他們要她跪,她就是要挺直腰板來跟他們講話。

    “鎮北王府如果有不臣之心,那就不會落得今日之下場”她聲音不大,卻字字鏗鏘。

    滿朝文武指責的聲音頓時停下來,衆人瞠目結舌地看着站起來的少年。他一身月白衣衫,雖然已經被關了整整一夜,看起來卻依然不見絲毫狼狽。

    因爲覺得他膽大包天,在聖上面前竟然敢不跪了。這可真是從沒發生過的情況,驚詫到讓他們一時竟忘了反應。

    “鎮北王一心都是爲大寧守護北疆,如果他真有私心的話,北疆燕和大寧這麼多年能如此安定嗎北燕人一次次發動戰亂,大寧何時派兵支援過又有哪一次的北燕之戰是影響到大寧穩固的不是北燕人不夠強,是玄甲軍在北疆扼制住了他們。”

    “豎子大膽,還不趕快跪下,在聖上面前有你說話的份”一鬚髮潔白的文臣大聲呵斥,看起來被氣的不輕。

    “讓他說。”龍椅上的永隆帝神色未變,一雙銳利的眼睛盯着納蘭錦繡,似乎在好奇,她接下來會說什麼驚世駭俗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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