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玉輝瞠目結舌的看着,聽着大地因爲這羣人的降臨而震動,當兩軍徹底匯合的那一刻,站在高處便可以看得到,那彷彿是一臺石磨,而敵人就是被扔進磨盤裏的麥子
血光、馬蹄濺起的飛雪、哀嚎、兵器碰撞發出的刺耳摩擦,戰甲被刺穿的悶噗聲所有聲音合奏出一支悲壯的戰曲。..
葉榮立在桅杆之上,冷眼看着這場殘殺,黑眸亮的叫人膽戰心驚,彷彿一瞬間入了魔
很快就有笛音傳來。
擒住主帥。
葉榮跳下桅杆,大氅掠地,颯爽英姿叫人根本無法相信眼前這位少年竟然是個女人。
“什麼情況到底什麼情況”榆叔寶揹着弓箭追在葉榮屁股後頭,他都做好拼死殺敵的準備了,怎麼怎麼好像結束了呢
姜少典也有此疑問,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跟隨者葉榮往前。
馮玉輝見狀,趕忙衝身後喝道“快,跟上來,帶着武器”
越往前走積雪越深,這樣的地方只適合騎兵,如果是人的話,即便不被敵人砍死,自己也會活活累死吧。
隊伍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前移動,越接近戰場血腥味越重,冰雪混合着血彷彿開在大地上的火色蓮花,妖嬈且殘忍。
屍體橫七豎八的躺着,從戰甲的款式來看,應該是北翟人,三千幽冥衛見到葉榮,齊刷刷的跪地,還跟以前一樣,沒有聲音。跟上回不同的是,這回他們連臉都遮住了,完全看不到一丁點表情。
葉榮擡手示意他們起來“虜獲的主將呢”
羅碩被一名幽冥衛推搡着上前,從他迷茫的表情來看,估計是被嚇到了。
因爲沒有哪一場戰爭會像剛纔那樣還沒有開始,人家就贏了。
葉榮圍着羅碩繞了一圈“怎麼,還沒回過神來”
羅碩渾身一震,不敢置信的擡頭望去,說話少年穿着純白色的戰甲,肩膀上披着一層雪狐皮子大氅,腳上套着騰雲靴,領口嵌着一片銀色葉子,他白皙的臉上兩道劍眉濃黑上揚,眼底沒有絲毫怒火,只有如水般的沉靜,這幅喜怒不形於色的貴族氣質讓羅碩感到一絲恨意,因爲在他們面前,羅碩會深刻的體會到什麼叫棋子。閃舞..
“你是葉榮”
葉榮聳肩,彬彬有禮中還帶着點玩世不恭“將軍以爲呢”
羅碩盯着少年看了許久,忽然爆發出一陣蒼涼的嚎叫“蒼天你待我不公”
“什麼不裝,偏要裝北翟人這麼喜歡北翟嗎”
一旁的馮玉輝詫異的看向葉榮,怎麼說羅碩也是將軍,在軍銜沒有被撤掉之前是不能責打跟侮辱的。
葉榮擡手“不必理會。”
別說穆天欽了,連她都想抽他。這隻臭不要臉的蛀蟲每年要喫掉朝廷千萬兩白銀,最可恨的是自己的俸祿也因爲邊關需要錢爲由被朝廷剋扣,害她每個月節衣縮食連賭場都不敢踏入更別提去酒樓喫花酒,月底只能靠敲詐榆叔寶跟姜少典這樣的大款來過日子。
這種人,難道不該打嗎
馮玉輝等人率領軍隊收拾了一下戰場,畢竟都是西京的士兵,他們只不過受了主帥的矇蔽做了錯事,依照規矩要好好埋葬。
一切都做好以後,大軍浩浩蕩蕩的朝着金陽城移動。
幽冥衛在笛音的指引下,悄無聲息的消失在雪地的盡頭,若不是地上凌亂的馬蹄印子,恐怕真的會以爲那只是他們的幻覺。
這一場戰役,葉榮贏得十分詭異。
羅碩來之前只留下一小部分人看守城門,當得知自己的主帥被擒住以後,金陽城不公而破。
楚懷王得知此事後,既震驚又訝異,他萬萬沒想到葉榮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取得勝利,而且還沒有任何傷亡。
“毒瘤已經抓到了,明日便啓辰回去,奉攝政王口諭,馮玉輝暫爲金陽主帥,留守金陽。”
馮玉輝連忙抱拳“末將遵命。”
一夜的休整,連夜趕路的精神全都補回來了,清點糧草後,葉榮跨上馬駒“駕”
姜少典跟榆叔寶一臉的鬱悶。
這算哪門子打仗簡直就是跟着葉榮到邊關轉了一圈而已,一點兒勁都沒有。
“我這一隻弓到現在都沒開張,真掃興。”榆叔寶嘟囔着,虧得偷了他爹心愛的弓箭出來,本來想大展身手的,現在卻成了擺設。
姜少典咂咂嘴“你就閉嘴吧,你的弓沒有射出去,我的劍一樣沒有拔出來,你再說,我都想把他放出來一決高下了。”
羅碩蹲在囚車裏,跟瘟雞似的,聽見兩人談話,他蹭的一下擡起頭,怒道“黃口小兒,老子打仗的時候,你們還穿開襠褲呢。”
“哎呀,都成了階下囚還不知道收斂,等回京後,想想自己怎麼死吧。”姜少典狠狠抽了一馬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