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唐詩薄夜 >從此往後,再也不見
    薄夜心頭大驚,想說什麼的時候,唐詩早就抽身而去,他追上去,再一次攔住她的去路,“你到底想怎麼樣”

    唐詩輕笑,“我之前就說的很明顯了,你讓安如去自首。35xs”

    “安如不可能做那種事情”薄夜到現在爲止以爲唐詩還在胡鬧,“你現在一個人回去很危險,在醫院裏好好養傷不好嗎”

    “很危險”

    唐詩用力甩開他,當着醫院來來往往的人羣,她狠狠一個巴掌摔在薄夜臉上,“你有什麼資格來對我說這種話我是因爲誰變成現在這樣的,薄夜,你可別跟我說你無辜”

    薄夜被人當衆打臉,一下子怒氣上涌,剛想開口,唐詩卻搶他一步先說出來,“閉嘴吧薄夜,我唐詩早已經不欠你什麼了你好好守着你的安如過日子去吧,從今天起不要再來招惹我一邊摟着安如,一邊還不肯放過我,薄夜,你他媽良心被狗吃了嗎我告訴你,我還真不在意,犯不着這樣一遍遍來噁心我”

    醫院衆人來來往往,察覺到前臺的紛爭,頻頻對他們側目。

    “看見那邊的兩個人了嗎好像是女方在罵男方”

    “爲什麼要罵啊,她男朋友還長得挺帥的嘛。”

    “我剛聽到一點內容,據說是男方腳踏兩條船。”

    “嘖嘖,人不可貌相,居然是個渣男,難怪女方這麼痛徹心扉”

    “是啊,你看看那姑娘多瘦啊,唉,找個好男人疼疼她吧”

    “這渣男真不要臉,居然還敢來醫院找這姑娘,我猜姑娘肯定是被渣男氣得住院的。”

    “噓,走吧走吧,真是多少美女愛傻逼,多少傻逼不珍惜啊。”

    薄夜氣得全身都在發抖,路人的議論傳到他耳朵裏的時候,他什麼時候遭過這樣的侮辱於是覺得眼前的女人簡直不可理喻,“唐詩,你比起五年前來還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是啊,我當年還是殺人犯呢”唐詩笑得眼睛都紅了,“鬆手”

    “你不要你兒子了嗎”薄夜怒吼,“唐惟還在我手裏”

    “我不要了”

    這四個字出來的時候,薄夜被震得整個人都恍惚了一下。

    刺痛,開始在身體裏蔓延。

    他像是不可置信,手指都跟着發顫了,隔了好久纔回神問了一句,“你再說一遍”

    唐詩笑得極狠,整個人往前走去,“我說我不要了。薄夜,你不是喜歡拿唐惟威脅我嗎我不要兒子了怎麼,是不是如你所願了我要是你,我做夢都要笑出聲來你愛讓他叫誰媽,就讓他叫誰媽我不要了,唐惟送你。你,滾”

    最後一個滾字說的聲嘶力竭,她不要了,她親口說出來了

    薄夜,你從今往後,再也沒什麼可以威脅我的了

    那一刻,她瘦削的身姿在他視線盡頭定格成一抹剪影,直到唐詩整個人消失在他視野裏,薄夜纔像是猛地有了意識,男人臉色慘白,好幾秒後,他竟不受控制倒退幾步。

    她不要了她連唐惟都不管了,她是多想離開他,連自己曾經最寶貝的兒子都不要了

    唐詩,你怎麼可以這麼狠

    所有人都看見了住院部前臺有個長相俊美的男人如同被人抽空了靈魂一般,立在那個女子早已離開的地方,呆呆地站着,一動不動,就像是化作了一具雕像。

    他心臟就像是破了個洞,鮮血汩汩而出,從胸腔裏瀰漫到身體的每個毛孔,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唐詩不要兒子了,從此撒手不管將唐惟丟給他了,他應該開心纔對的。

    可是心抖得厲害,像是疼到快死一樣,薄夜狠狠深呼吸了幾口氣,逼得他眼眶逐漸爬上了血絲。

    身後有人趕過來,是林辭,他手裏正夾着資料,“薄少,我來晚了,剛剛看見唐小姐出院”

    薄夜茫然地回神,盯着林辭的臉,男人喃喃着,“結束了。”

    林辭腳步一頓,“薄少這是什麼意思”

    一切都結束了。

    唐詩已經直接將唐惟拱手讓給他了,是啊,他不就是想要這個兒子嗎,他不就是喜歡用唐惟來威脅她嗎如今她親手選擇了捨棄,他爲什麼還會這麼痛苦

    因爲他手裏已經沒有任何可以留得住唐詩的東西了。

    他竟然已經將她一步步逼到了連自己親兒子都不敢要的地步了

    薄夜忽然間像被人抽空了力氣,大口大口喘着氣,胸口的刺痛讓他不由得抓緊了自己胸前的衣服,彷彿這樣就能得到緩解一般。

    可是,他高興不起來。這一切明明就是他想要的結果,爲什麼爲什麼會這麼難過

    薄夜紅了眼睛,男人花了好大的力氣強忍下自己心頭所有的念頭,艱難地吐出幾個字,“接唐惟回薄家住。”

    “那唐小姐呢”林辭在一邊問道。

    “她已經不要唐惟了。”

    明明被丟棄的是唐惟,可是薄夜覺得,他也彷彿經歷了一遭被人拋棄的劫難。

    唐詩走的這天雨下得很大,她回家的時候被雨淋了一身,可是唐詩像是察覺不到冷一般,到了家就脫衣服洗熱水澡,她站在浴室裏,淋浴噴頭下女人的臉被熱水打溼,她站在那裏打哭了一場,已經分不清臉上是清水還是淚水。

    到了後來,她無力地蹲了下來,熱水噴灑在她背部,順着瘦削的背脊往下摔,水聲嘩嘩,熱氣瀰漫。

    她有一種自己已經死去的錯覺。

    滾燙的熱水也溫暖不了她徹底寒透的心,胸口實在是悶,唐詩狠狠敲打着自己的胸,可是根本沒有用。

    她蹲在浴室裏乾嘔,可是她沒喫東西,嘔出來的便是胃酸,胃部燒灼的疼痛讓她拉回幾分清醒的意識,唐詩顫抖着扶着牆站起來,她將頭髮統統往後撩去,露出一張蒼白的臉。

    這天夜裏暴雨傾盆,久久不息,帶着閃電撕裂了夜幕,驚鴻一瞬炸亮了窗子外面的景色,隨後又迅速沒入黑暗。

    像極了唐詩五年前被抓入警車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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