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一次退後幾步，白皙又漂亮的臉上寫滿了各種情緒，唐惟最見不得蘇顏有這樣的表情。
這樣複雜的表情。
他愛的，可能就是蘇顏極端的靈魂。
他愛的，可能就是罪惡本身。
男人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蘇顏的手，“坐牢前你對我說什麼，還記得嗎？”
蘇顏深呼吸，像是破罐子破摔了似的，咧嘴一笑，“你還記得？我都忘了。”
唐惟伸手去摸她的臉，還是記憶中的觸感，他寬大的手掌貼着蘇顏的臉，她像是害怕着，肌膚在隱隱戰慄，卻絲毫沒有躲開，彷彿用力咬着牙，也不允許自己再後退。
“我記得。”
一字一句，都是他內心的執念，“你說我輸了。”
蘇顏看着他，輕輕地反問，“不是嗎？”
“是。”
唐惟更近一步，將她抱在懷裏，蘇顏並沒有反抗，那軀體還是他熟悉的軀體，甚至他清楚知道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那皮膚下的每一根血管脈絡——只要能抱緊，只要能抱緊就好了。
他用力抱住她，不管如今的蘇顏還會不會感覺到溫暖，伏在她耳邊，“說想你，說對不起，那些都是場面話，冠冕堂皇地把相見形容得聽起來更光鮮亮麗一點，那些漂亮話我說不出口。”
說不出口，只有骯髒的念想在衝破防禦。
“我想和你上牀，想了好久了，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可以體現我想你的，看見你的事後我就熱血沸騰了。”
活生生的人在他眼裏不過是個工具。
可能對於唐惟來說，一切都是工具。
但蘇顏不是。
她是他最憎恨的人所生下的女兒，她的存在給他的生命帶去了太多意義。
傷害，報復，踐踏，所有的慾望都有了發泄的出口。她配合他完成了一場名爲愛的謀殺，而如今，根本沒有人能夠讓他們來停下。
“沒有你，我都不知道該恨誰。沒有你的犯賤倒貼，都成全不了我的心狠手辣。”
唐惟竟然笑了，若是有獠牙，這一刻，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扎入蘇顏的脖頸，刺得她皮開肉綻求饒哭叫，“真好啊，這種感覺……你媽媽是我最憎恨的人，這種感覺真是太好了。光明正大的談戀愛到底有什麼意思啊，我喜歡你喜歡我這樣的劇情不覺得老套無聊嗎？”
他們似乎從來都活在煉獄裏。不知道什麼是正確，也從來不追求正確。
對他們來說，這人世間，沒有比喫苦和撕心裂肺更讓人愉悅的了。
唐惟的聲音如同惡魔一般在她耳邊盤旋，“摻雜着恨的感覺真是太好了，像是在一點一點吸你的血。蘇顏，再來無數次，我還是要傷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