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師
也就是說，楊天老前輩是這個女人的師父
這時莫老走過來說：“你是楊天的徒弟老頭子叫莫昊天，和你師父是多年的老友，姑娘能否帶路見你師父”
“莫昊天”女人輕蹙眉頭，似乎感覺莫老的名字有些熟悉，幾秒後忽然眼眸一亮，急忙欠身道：“原來您就是師父經常提起的莫老前輩，楊歡失禮了，還望莫前輩不要怪罪。師父去垂釣了，我正要找他回去喫飯呢。莫前輩，我先帶兩位回去歇歇腳，隨後就去找我師父。”
“那就有勞姑娘了，呵呵。”莫老說。
隨後楊歡先帶我們回家，幾間土房，屋裏生着火爐，進屋便感覺暖和起來。沏好茶，楊歡纔去找楊天老前輩，莫老說：“葉飛，雪天路滑，你陪楊姑娘去吧。”
“好的，莫老。”我點點頭。
從家裏出來，楊歡在前面走，我跟在她後面，看得出來，楊歡也是不喜歡說話的女人，一路上都不說話，氣氛也有點尷尬，於是我就找話題說：“聽莫老說，楊前輩醫術高明，堪稱一代神醫，楊小姐是楊前輩的徒弟，想必楊小姐也精通醫術吧。”
“葉公子過獎了，中醫博大精深，我也只略懂一二。”楊歡淡淡地回道，看得出來，她並沒有和我說話的慾望。
我又說：“這麼冷的天，魚兒也喫鉤嗎”
我對釣魚算是一竅不通，小時候倒是經常拿竹竿釣魚，但從來沒釣到過，我只知道春暖花開的魚才喫鉤，沒想到寒冬臘月，也能垂釣。
楊歡說：“也分什麼魚，我們這裏有種冬鯽，只能冬天垂釣，天氣暖和反而不喫鉤了。”
“受教了，呵呵。”我說。
“葉公子客氣了，師父就在前面，我們走快些。”楊歡指了下前方不遠的地方，那裏是溪流的一個彎道，一般來說，這種地方都會形成一個深潭，溪水迴流處也正是魚常待的地方。
河邊有幾顆楊柳，柳葉早已枯黃墜落，柳枝輕輕地晃動着。兩棵柳樹中間，坐着一個銀髮老者，長髮被絲帶扎着，自然垂到腰間。身材略瘦，穿着一件銀灰色的袍子，右手握着一根竹竿，雙眼動也不動地看着水裏。
我們走過去的時候，楊前輩正好釣起一條鯽魚，呈灰色黑，巴掌大小。
“師父，家裏來客人了。”楊歡走上前，畢恭畢敬地說。
“客人誰啊”楊前輩摘掉魚鉤，將魚扔進旁邊一個竹籃中，這纔看向這邊，皮膚紅潤，精氣神很足，配上滿頭的銀絲，頗有鶴髮童顏的感覺。
“晚輩給楊前輩請安。”我急忙抱歉說。
楊歡說：“師父，這位是葉公子，他和莫昊天前輩一起來的。”
“莫昊天”楊前輩聽到莫老的名字，古井不波的眼神也跳動幾下，看着我說：“可是白水市的莫昊天”
“哈哈哈，這傢伙怎麼來了，將近十年沒見了，沒想到這老傢伙還活着。歡歡，幫爲師拿東西，我先走一步。”楊前輩扔下竹竿做的魚竿，起身就往回走，走了兩步回頭又說：“對了，別忘了把鯽魚帶上，冬鯽燙大補啊。哈哈。”
楊前輩看起來應該不下七十歲，可走起路來，絲毫不比年輕人慢，步伐輕盈，很快就走出好遠。
楊歡去拿楊前輩的釣具，我搶先一步說：“楊姑娘，我來吧。”
楊歡倒也沒堅持，拿着竹子做的凳子就走了。
回到楊前輩住的地方，隔老遠就聽到楊前輩和莫老的笑聲，可見他倆的關係確實不錯。楊歡早已做好飯菜，幾盤農家菜，再配上鯽魚湯，也算豐盛。
我和楊歡最先喫完，莫老和楊前輩還在飲酒，和大多數人一樣，喝了酒之後，兩人也是無話不說，時常談起年輕的時候，越說越暢快，越暢快就越喝。
楊歡端坐在火爐旁邊，沒有搭話，特別文靜的感覺。
“老莫，算起來我們快十年沒見了吧，那時候真沒想到還能再見面，這些年你過得如何”楊前輩感嘆地說。
莫老笑呵呵地回道：“比不上你舒坦，這些年你銷聲匿跡，沒想到你尋得此處世外之境，過着清閒的生活，讓我都羨慕得很吶。看樣子，你是準備在這裏安度晚年了。”
“那是自然，你我都是在江湖上漂泊大半輩子的人，人到晚年，就想圖個清靜，這裏太合適不過了。”楊前輩淡笑着說，“白水市距離此處上千公里，你是怎麼找到我的這麼遠過來，不會只是想看我一眼這麼簡單吧”
“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你楊天的眼睛，”莫老直言道：“我也不瞞你了，這次來找你，其實是有事相求，葉飛是我半個徒弟，如今他經脈錯亂，內傷很重，如果不及時醫治，只怕這輩子都不能再習武。說到治病救人，整個西北誰也比不上你楊天，於是我纔打聽你的下落，想讓你幫他瞧瞧。”
“內傷”楊前輩皺了皺眉頭，“他是你的徒弟，誰能將他傷成這樣葉飛，你坐過來，讓老夫瞧瞧。”
我說我技不如人，給莫老丟臉了。說話間，我就拿着凳子坐在楊前輩旁邊，他拿起我的左手，捏住手腕上的脈搏，過了將近一分鐘，才緩緩睜開眼，滿臉複雜地說：“老莫，恕我直言，葉飛這傷不好治啊。如果是一般的內傷，喝幾副草藥方可調理，但葉飛這不是一般的內傷，如果我瞧得不錯，傷他這人應該是個行家，即便不是行家，也是受高人指點，看似是普通的內傷，其實是致命的重創，這麼說吧，如果你們晚來一個月，就算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他的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