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松全用驚疑不定的眼神望着顧律，“顧律，你的這個計劃，實在是太大膽了吧！”
包松全已經用極高的標準來看待顧律這次的新課題了。
甚至於……
顧律就算是下一步要去證明廣義霍奇猜想，包松全也不會太過於喫驚。
但是，剛剛從顧律口中說出的那個計劃，實在是太驚人了。
早就養成喜怒不形於色本事的包松全，都無法再保持鎮定。
而顧律的那個大膽的計劃究竟具體是什麼呢？
簡單來說。
顧律是想要創建一個全新的數學框架，將幾何、代數、拓撲這三個數學分支囊括在內。
更加通俗易懂的講。
顧律是試圖構建囊括幾何、代數、拓撲的大一統理論！
大一統理論！
包松全很清楚這五個字意味着什麼，更清楚這五個字背後的分量有多麼的沉重。
所謂的幾何、代數、拓撲大一統理論，可以解釋爲，用統一的一套理論，來解釋代數幾何以及拓撲這三個領域的所有內容。
包括定理、猜想以及各種公式推導。
現在，數學界各下屬的分支彼此之間或多或少的有些聯繫。
比如說，代數和幾何組成代數幾何這個研究領域，數論和代數組成代數數論這個研究方向。
但……
雖然各分支之間的聯繫或多或少有一些，但大部分是單一內容之間的聯繫，無法放在同一套理論框架中進行研究探索的。
而顧律提出的這個幾何、代數、拓撲大一統理論，就是將這三個數學分支放在同一套框架下進行研究，讓三者之間的聯繫由點對點，變成面對面，最後逐漸三者融合爲一體。
打個比方。
如果把數學界的各個分支比喻成一個個相互毗鄰的房間。
那之前的情況是幾何、代數、拓撲這三個房間之間各有一扇門進行連通。
你想要從一個房間看到另一個房間的景象，必須要推開門走到另一個房間纔可以。
而顧律提出的這套幾何、代數、拓撲大一統理論，則是可以將三個房間之間的牆壁打破。
這樣。
你無論隨便站在哪一個房間，不用有什麼動作，只需要視線望去，就可以見到另一個房間的景象。
而這套幾何-代數-拓撲大一統理論構建的過程，形象的說就是將用來阻隔三者之間的牆壁一點點敲碎的過程。
但這個敲碎牆壁的過程可一點都不艱難。
因爲那幾塊牆壁的面積很大，並且很堅固。
前人不是沒有嘗試構建過這套大一統理論。
但除了在牆壁上留下了幾個坑坑窪窪的痕跡之外，基本上沒有多大的建樹。
顧律要是真的要嘗試構建這套幾何-代數-拓撲大一統理論，不說是從零開始，那也差不多。
而且這還不是一塊牆壁，而是足足有幾何-代數，幾何-拓撲，代數-拓撲這整整三塊牆壁。
其中的工作量和難度……
包松全真的是無法想象。
因爲這個計劃，讓任何人聽到，都會覺得不可思議。
否則包松全也不會在顧律說完的時候，腦海中冒出顧律這個計劃無比大膽的念頭。
…………
“顧律，你真的……不再考慮考慮？”包松全擡頭望了顧律一眼，試探的開口。
憑藉顧律的天賦，只要給顧律足夠的時間，顧律還是有很大機會在有生之年將這套大一統理論構建出來的。
但是。
那是在有生之年。
構建這套大一統理論究竟需要多少時間和精力，包松全內心還是有一個大概的估量的。
至少是三年起步。
這還只是保守的估計。
要是中間出現點什麼靈感枯竭的情況的話，還會延長很久。
並且……
更加重要的一點。
顧律在計劃中所說的那套幾何-代數-拓撲大一統理論，是否真的存在，這還是一個未知數。
這套大一統理論可能存在，但也有可能會不存在。
要是存在那還好，頂多是多花點時間罷了，總歸有將其找到的一天。
但若是不存在的話。
那就是血虧！
真真正正的血虧！
這和證明猜想還不一樣。
要是最後通過證明得出某個猜想不成立，那至少也算是成果之一，只是這個成果較爲不盡如人意罷了。
但是……
大一統理論這個東西不存在，那就真的是啥都不會有。
浪費了時間的代價，名和利都沒有撈到，可謂是鉅虧無比了。
更何況。
在過上兩年多的時間，就是下一屆菲爾茲獎的評選了。
現在顧律的當務之急，應該是放在抓緊時間爲菲獎評選積累資本，多研究幾個把握性較高的成果，而不是把賭注籌碼放在這樣一個風險性很高的計劃上。
幾何-代數-拓撲大一統理論是個大坑。
是個一掉進去就很難爬出來的大坑。
包松全不希望顧律深陷在裏面。
所以，在這個計劃還出在籌備階段，並未付諸於實施的時候，包松全希望顧律可以更改主意。
但顯然。
按照顧律的脾氣，一旦決定了的事情，就會義無反顧的去做，無論這件事的風險和收益如何。
面對包松全的勸解，顧律只是淡笑着輕輕搖搖頭，“師兄，我早就已經考慮好了，我的下個課題，確定就是這個了！”
“你當真要嘗試構建幾何-代數-拓撲大一統理論？”
“當真！”
“你應該知道，要是這套大一統理論本身就不存在，你會浪費多少時間。”
“我清楚，但是我冥冥中有種預感，這套大一統理論一定會存在！”
“行！”見顧律心意已決，包松全就不在選擇勸解。
顧律還年輕，有很多試錯的機會。
況且，即便失去了這次菲獎獲獎的資格，不是還有下一屆嗎！
顧律完全等得起。
既然選擇了同意，那包松全所需要做的就是全心全意的支持顧律。
“什麼時候立項開題？”包松全問。
“下月中旬。”顧律回答。
現在已經是三月底。
加上籌備的時間，顧律估計差不多要等到半個多月後纔可以正式開始研究工作。